在古玩的圈子里,都知道古玩这东西的规矩,在业内将古玩分为“明器”和“阴物”两种,所谓“明器”一般是指祖上传来下的物件,这些东西大多来路清白,私人收藏在家并无大碍。而“阴物”则一般是盗墓或者杀人越货所得来的那些东西,这些宝贝大多性阴,在收藏前必须对其“走阴”,即送走物件上的阴气,如若省了这道工序就放在家里,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而张真仙之所以在这片古玩街有名,正是因为其特有的走阴手段,这些掌柜的对于古玩的鉴赏或许高人一筹,但是如果说是将来路不明带着阴气的宝贝驱邪走阴,只怕拍马也赶不上张真仙。到底是家学渊源,张真仙在这一片有名的原因,一是给古董走阴,二则是给死人过阴。
过阴,也叫过阴身,本是北派出马仙的拿手好戏,而南派的茅山教,想要和鬼魂沟通,讲究的则是招魂聚魄,两者手段不同,但是目的都是为了和死去的鬼物交流。刘家的顺子刚死一天,还没过头七,想来魂魄还是懵懂无知的没有去地府,按照张真仙的手段,其实也能将其招来,不过当他看到岳父大人阴沉的脸色,立时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吉利啊!听说过哪家马上要办喜事了,新郎还去给人招魂过阴的?沾染了晦气,这以后的日子还能好么?老掌柜满心的不愿意,但是听到刘掌柜说他家顺子托梦指着自己这边的时候,心理还是有点发毛,虽说自己啥也没做过,但是毕竟刚才赃物还在自己这里呢,要是真被人找到,只怕有嘴说不清啊!
但是看这刘掌柜的架势,要是真的不答应,只怕今天还真背向善了了,如果要是招来了警察的话……
想到这里,犹豫了半天的老爷子终于狠狠咬牙,“真仙,你去准备准备,去你刘叔家给顺子招个魂!”张真仙满口答应,领着刘掌柜去了街口的香烛铺子准备东西,剩下老爷子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俩人准备好了东西,在刘掌柜家的院子里,摆上香案纸烛,老掌柜的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告诉了家里两个女人不要出门,自己也连忙赶了过来。
张真仙披上杏黄的道袍,看得老爷子这个牙疼,气得直哼哼,要不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自己抹不下这个面子的话,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婿在大婚前三天穿上道袍?这不是咒自己姑娘守活寡么?
张真仙倒是没啥想法,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别看没人教他,但是凭着那股机灵劲儿和偷偷暗地里学来的手段,这招魂自己也做过好几回了,根本不能出啥纰漏。
当香烛点上,张真仙一甩桃木剑,剑尖掠过一拍白蜡烛光的时候,冷不防从角落里一股阴风嗡的一下旋了起来,吓了院子里的众人一跳,老爷子更是心中惴惴不安,但是这法事已经开始,就没有中断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张真仙微微皱眉,也微微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还没动手这阴气就已经开始有了动静,莫非顺子眼下就站在这院子里?那也不对啊,刚死之人不是七天之内都是浑浑噩噩的么?哪有可能在院子里盯着自己?
自我安慰了一番,他将剑一转,噗的一声穿过了一张黄纸符箓,随后脚下连踩七星,口中念念有词,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刚刚消下去的阴风猛的再次旋了起来,整个院子立时寒透骨髓!
在场的人立刻脸色煞白,因为那白色的烛火,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绿油油的颜色,照得所有人的脸色仿佛鬼物一般,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冷不防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而张真仙的咒语也念到了尾声,“刘氏长顺,长存一灵。法令相招,莫有不从!”
“给我停下!”门被拍的山响,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刘掌柜更是愣在那里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开门,却没想到自己家的大门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门闩猛的炸裂开来,立时闯进一个人来。
那个人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连忙出言喝止,可是为时已晚,张真仙剑上的那张符箓,转瞬间就化作了一团灰烬,刚才带着阵阵凄惨狼哭鬼号的阴风也随之猛然停下,刹那间一切归于死寂。
所有人都在那里面面相觑,相比于刚才的阴风阵阵,眼下死一般的寂静更是让人心中发毛,张真仙这才看见了来人,还没等说话,冷不防从斜下里的花架子旁边猛的就扑出一个人来,恶狠狠的抓向了张真仙的脖子。
张真仙下意识的想要挥剑给这家伙一下狠的,然而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那人的样貌,吓得连忙撒手,任由那个人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也没干反抗。
“死!给我去死!”那人声音凄厉,带着阵阵的哭腔,姣好的面容浮着一层铁青,正是张真仙的未婚妻孙梅!
老掌柜一看,立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我的妈呀,这姑奶奶怎么就跑出来了呢?自己不是让她在家别乱跑么?他下意识的往这孙梅出现的方向一看,立时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这闺女可真是不省心啊。
孙梅的性子活泼,平时胆子也大,在家里根本就是当做男孩子一样看待,因为马上成亲的缘故,一脸好几天都不能随便出门,早就把她给憋坏了,而且张真仙这段时间也忙,没工夫陪她,早就闷的不行。
今天街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冲过去看个究竟了,可是现在不行啊,自己可是要出嫁的新娘子,哪能那么抛头露面的?等到晚上想要找爹打听打听到底出啥事的时候,刘掌柜又找上门,这让她心里好奇痒痒的啊。
刚才自己的爹和刘掌柜的话听了个隐隐约约,等父亲走了之后,她趁着母亲去整理东西的功夫,直接来到了后院,找了个小梯子直接爬到了墙头上看热闹。
两家是多少年的邻居,虽然四外的围墙做得颇高,但是两家中间只间隔一个小小的矮墙,这孙梅也是胆子大,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居然也敢爬墙,但是她也知道轻重缓急,不敢让自己的爹看到,不过好在这个角落阴暗无比,刘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买到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当院角里的阴风乍起的时候,孙梅当时吓了一跳,就有了想要下来回屋的心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肚子却阵阵发痛,弄得她不敢随意乱动,也不好出声叫人,只能趴在墙头等着张真仙结束后,看看能不能悄悄喊他一嗓子。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张真仙手中的剑舞动的越来越快时,自己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到了最后竟然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最后实在忍不住想要喊出声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嘴居然已经张不开了,最后眼前猛的就是一黑。
张真仙被掐得脸色胀红,但是却不敢反抗半点,生怕伤到了孙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他的那岳父大人反应了过来,一把扑上来死死的抓住了闺女的手腕子,这才免得自己闺女还没结婚就当了寡妇。
哪怕刘掌柜和老爷子两个人,加上刘家婶子一起,也只是将孙梅的手稍稍拉开一点,张真仙的脖子依旧在这女人的掌控中,五个人纠缠成了一团,场面看起来无比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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