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起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响回不过神来。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是个小姑娘,说出话来能把他活生生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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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九爷没有躺在矮榻上,他正坐在窗前,手里随意地拿着一本书。
阿砚小心翼翼地瞅过去,这一看之下,不得不承认,这位九爷实在是好看。
八辈子了,虽然她每次都以这个可恶可怕的男人而死,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好看。
此时此刻,糊有白纱的檀木窗子半开着,外面月上柳梢头,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屋内,而就在屋内,一盏八宝琉璃灯下,男人身穿银白薄绢中衣,俊美的脸庞上犹自带着一点水滴,显得的是又沐浴过的。他那微湿的黑发垂在肩头,更显得两肩清宽身形挺拔,再往下看时,却见他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悠闲地半搭在那里,真是洒脱写意,悠闲从容,尊贵俊美,世间无匹。
假如这不是那个害了她七辈子的坏男人,阿砚一定更有心情去欣赏下他这迷人的身材。
但是现在呢,她只好低眉顺眼地上前,笑着道:“九爷,宵夜已经做好了,您请尝尝。”
九爷原本微垂下的修长睫毛轻轻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望向阿砚。
这双眼睛冷漠冰冷。
阿砚脑中轰的一声,她忽然想起来某一生某一世,她被活活烧死的情景。
她浑身顿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两腿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那里。
不过她到底是把持住了身形,艰涩而颤抖地道:“九,九爷……请,请品尝……”
九爷放下了手中的书,招了招手,示意阿砚走近前。
阿砚连忙走近了,从食盒里取出了椒盐铃薯饼,又捧出了热腾腾的莲子清心安神茶:“九爷,这是我精心为做出的宵夜。”
说着这话,她还努力地冲他笑了一个。
九爷看了眼阿砚那纯净却又讨好的笑容,再看了眼她手中的椒盐铃薯饼,却见白玉瓷盘上,六片煎得金灿灿的松软小饼摆放在那里,又随意点缀了些油绿的菜叶,看着很是可人。
他挑眉道:“这是什么?”
阿砚忙解释道:“这是椒盐小铃薯饼,铃薯素有‘地下人参’一说,有有和胃、调中、健脾、益气之功效,阿砚想着九爷前几日肠胃不和,正好用此物补之,如今穷十年心血研制此饼,看似普通,其实乃我独家秘笈,此物观之颜色金黄引人垂涎,食之,内里软糯,外面香脆,味道上佳,想来九爷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这些,她又忙介绍她的茶:“这是莲子清心安神茶,我想着这么晚了,九爷还不曾入睡,若是喝一般的茶水,难免越发难以安眠,因此特意做了这莲子清心安神茶,有安眠助睡之功效。”
九爷听了她这一番话,看着她小小的人儿却说出这么一番老道的话来,不免好笑地望着阿砚,问道:“你多大了?”
阿砚低着头,一脸的乖巧:“阿砚今年十四岁了。”
九爷眸中越发有了戏谑之意:“你才十四岁,就跑来这里说穷十年心血?”
谎言被拆穿,阿砚不慌不忙地笑:“九爷,这个铃薯饼的做法我是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他研究了七年,我研究了三年,所以说是穷十年心血!”
九爷面上有嘲讽的笑意:“算你有理,不过——”
他拧眉望着这一盘子小铃薯饼,扫了眼阿砚那谨慎忐忑的小模样,慢悠悠地笑问道:“怎么才这么点?”
阿砚忙又笑:“多着呢,都在厨房里,九爷想吃多少有多少。”
九爷这才满意地点头,吩咐道:“把这铃薯饼都给爷端来吧。”
阿砚听着这话,不免诧异,心想着半夜三更的,怎么要吃这么多?不过这和她也没关系,他若是吃撑了撑死,或者活生生吃成一个大胖子,岂不是更好?当下她连忙吩咐厨女去取那铃薯饼。
九爷斜眼瞅了她下,凑过来,压低声音,哑声问道:“阿砚,我看到你刚才眼睛闪啊闪的,在想什么?”
他靠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一下子喷薄到阿砚敏感的头皮上,仿佛有人对着她哈气一般,她顿时面红耳赤。
她低头,咬着唇小声道:“我在想,那铃薯饼这么好吃,想来九爷一定喜欢!”
九爷闻言,含笑挑了挑眉,也不置可否,只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而那一双狭长深邃让人无法探究的黑眸,就那么笑望着阿砚。
这一下又一下的,真仿佛是敲在阿砚心上。
这个可怕的男人,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该不会真是吃着不顺嘴就要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