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工作不顺利吗?”她替他挂上大衣。里面是簇新的法国绒西服,她没见他穿过,应是新买的。
“顺利。”他扯下领带,越过她去洗了把脸。
“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不要。”也是两个字。
她怔了怔,把厨房的灯熄了,转身进了卧房。他跟着过来,闷闷地坐着。
“是不是有话和我说?”电视机的音量调小,她问道。
他终于对视她的目光了,“子期和我认识二十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他有强暴的心但绝没强暴的胆。”
哦,罗佳英打电话给他了。
“然后呢?”她平静地看着他。
“一个家建起来不容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会把一个家给毁了,你知道吗?”温和的男人怒吼起来,同样慑人。
她没有吓呆,仍然平静,“你认为做错事的人是我?”
“子期有错,但错没有那么大。”叶少宁侧面的线条紧绷着,眼中有一团火隐隐卓卓。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能说谁受的苦更多些?黄盖一把年纪皮开肉绽,看着令人心怜。周瑜只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演戏,不痛不痒?错,得一大将赛十万强兵,何况是黄盖这样杰出的老将。棒杖落在黄盖的身上,周瑜的心就像刀子般在割。你蔽护你的朋友,我理解,但讲话要中肯。两个人一同犯的错,为什么要凌玲一人千夫所指?如果真的非要一个人承受,不应是男人吗?”
叶少宁呼地站起来,“凌玲她失去什么了?即使婚约取消,她还能和别的男人结婚,而子期呢,从此在孩子面前抬不起头,在妻子面前直不起腰。”
“凌玲爱孟愚,别的男人能代替吗?”她不禁也加重了语气。
叶少宁冷笑,“如果是真爱,怎么会和子期上床?”
“周子期若真在意太太和儿子,为什么要养情人?怕是不止凌玲一个吧!”
叶少宁咄咄地盯了童悦有十秒,狠狠地甩上房门,出去了。
这一晚,他睡在客房。
童悦没有辗转反侧,她只是大睁着眼,一直到天明。
叶少宁先起床的,在外面梳洗。过了一会,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上班去了。
今天就是假期了,她在床上窝到中午,起床洗了衣服、整理了下床铺,给自己简单做了点吃的,也出门了。
去书店买了几本杂志和碟片,然后到商场买了两份礼品给两边的长辈,该尽的礼节她不会少。
傍晚回的童家。童大兵还不能丢拐杖,但走路明显灵敏多了。钱燕给她拿了瓜子还抓了糖,笑嘻嘻的。
“彦杰给她寄了钱还寄了明信片,她开心着呢!”童大兵悄悄告诉她。
“哥有消息啦?”她不觉精神一振。“现在经常打电话回来?”
“没有电话。明信片上说工作忙,今年不回来过春节了,让咱们去饭店吃年夜饭。”
哦,她看看手机,撇嘴,她结婚后,彦杰连条短信都没给她发过。
不是不失落的。
叶少宁又没有回来吃晚饭,她仍然准备了夜宵,暖在保温瓶中,隔天换的衬衫和内衣放在客房的床上。昨夜没睡好,晚上,她早早就睡了。
半夜里感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乖巧地依着,没有醒来。
早晨起床,看着身边放大的俊颜,她擦擦眼睛,以为看错。
他咕哝了一句,缓缓醒来,向她绽开一丝笑颜,凑过去吻了下,“早,叶太太。”和往常的早晨没有任何不同,好像前晚的争执没有发生过。
她也跟着失忆,回抱了他下,下床做早饭。
客房的衣服搭在卧室床前的椅背上,大概衣服是长了腿。
越到过年,叶少宁越忙,早晨有时六点就出门了,回来时晨辰满天。有时喝得微醺,有时一脸憔悴。
有几次,她看到他端着茶杯站在阳台上失神,仿佛很纠结。
罗佳英派李婶送来叶少宁爱吃饭菜,顺便打听童悦把那事处理得怎么样。李婶和童悦贴心,一五一十全说了。童悦只听着,不发一言。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屋子里怎么点年味都没有?也该买束花、对联啥的,新房新人要有新气象。”李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责怪道。
童悦惭愧,她没想到这些,也没心思去想。吃过饭立刻就上了街,买了一堆红红火火的年货回家,这里摆一个,那里挂一个。
傍晚,意外地收到凌玲的短信。
“今天我和孟愚去办了离婚手续,没有眼泪,没有漫骂,我们很平静,这是我俩的解脱。我想最开心的应是郑校长了,他可以省下一张去昆明的机票。呵呵,你说得对,天并没有掉下来,我还能自如地呼吸。童悦,那天谢谢你,真的,千言万语都不足以代表,我会永远永远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即使我们不再是同事,不再同租一个屋。提前向你说一声:过年好!”
她再打过去,又是关机中。
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讲,只是想听听凌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