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苟华就带着一帮子提心吊胆而来的小史来到了鹰荡山。但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更没有被这些贼寇毒打一番什么。反而在入山后,被当成贵客一般招待了一番,席后更是每人给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包。
这些小史个个眉开眼笑,原本对县太爷打发他们来这里的怨恨和惶恐一扫而散,不多时,一番让这里原本山贼和一些被掳来的百姓更加惶恐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原本的官家人和山贼们居然开始勾肩搭背,一团和气,这让这些百姓们纷纷在心底狠狠的骂官匪勾结。虽然这些天来,这些贼寇并没有为难他们,而且很多百姓在这儿还是第一次吃上饱饭,但是长久以来,深入人心的对贼寇的戒备还是转变不过来。
“看,那不是以前在县里收租子李麻子的吗?这天杀的当时一拳就打掉我半袋米粮,真是个天杀的,又让额多回家搬了一次才交足。没想到这么快这些狗官就和贼寇勾结在一块了,这世道,让人怎么活啊!”人群中一个壮年汉子恨恨的跟旁边的人嘀咕着。
“老宋,别乱说话……你看他们在看我们呢!娘呃,他们向我们过来了!祸事了,他们肯定听到了!”虽然老宋压着嗓门说话,但是那声音还是跟常人说话一般,旁边一人顿时吓了一跳,见这伙人直直的向自己走来,更是吓的面无人色。
“好你个宋大,你这刁民还真是胆大包天,敢诽谤朝廷?不想活了,小心我报上去,杀你个满门!”李麻子狞笑一声,一把抓住了宋大,举起拳头就砸过去!
“李哥,何必跟这种粗俗一般见识。”旁边的一人赶紧拉住了李麻子,但李麻子几十年苦练这一手,速度之快教人咂告,宋大还是没能躲开这一拳,直接满脸开花的向后摔了出去。
“郑兄弟,何必护着这样的刁民?你听这话,不狠狠揍他一顿,消不了这火!”李麻子有些不解的望着郑科,虽然他在小民面前比较嚣张,但是对上郑科还是不敢放肆的,尤其是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的情况下。
“大哥想买些地,也总得要人种吧。李哥虎威哪个不晓,要是李哥一拳打死打残这厮,以后谁给大哥种地?看在小弟面上,就不要和这等浑人一般见识。”郑科笑笑,一把拉开李麻子,“李哥,咱们今天还有很多的正事要忙,犯不着为这浑人耽阁时间。”
“算你小子走运,郑小兄弟护着你!不过你小心点,以后交租的时候别碰上老子!否则非得要你好看!”虽然今天这火是发不出去了,但是并不妨碍李麻子走的时候再放一句狠话。
望着慢慢走远的李麻子,宋大呸的吐出一带血的吐沫,外带着一颗牙齿。他的神情没有屈辱,有着仇恨,更有着不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贼寇看起来更加象官府,而官府的人却更加象贼寇!
“大兄弟,你没事吧!”旁边那人似乎与宋大交好,过来将宋大扶了起来。
“我说狗子,到底谁是官府?”宋大机械的被狗子拉了起来,有些迷茫的问道。
“宋大,你不会被打傻了吧!”狗子看起来与宋大交情非凡,顿时有些紧张的拍了拍宋大的脑袋,伸出手在宋大面前,“这是什么?”
“把你的蹄子拿开,别在额眼前晃荡,我没傻!”宋大一把推开眼前的手,虽然摇晃着身体,但一阵有些凄凉的大哭着远去,“什么屁官府!官不如匪……”
众人看着渐渐远去的宋大,心底一阵阵的凄凉不断上涌,似乎内心的什么规则被打破了一般。想想这几天被强掳进贼窝,但是这几天的生活却是比在官府下生活数十年都要好过的多,人人心里都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最后都是在无声中渐渐散去。
鹰荡山下,丈量田地的工作正在进行。
看着不远处李麻子等人正在艰难的丈量着土地,还真是十分艰难,李麻子等人都在山上喝的太高了一点。适才宋大之事,也不无酒精上头产生的副作用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会儿李麻子几人都有些脚软,那丈量工具也是陪着他们歪歪扭扭着,让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出来的结果会有多么的离谱。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最大的问题是,这两样都站了,而且还有知县大人离去前特意交待过的,这次丈量工作不要太过仔细。这些荒地根本就没人敢要,因为时不时会有贼寇和流寇路过,风险实在太大,送人都没人要,因为还得交赋,而且知县大人也怕太过过份,会让易天行心中不爽,然后热血上头找他麻烦。
有了这个‘尚方宝剑’再加上易天行银子开路,这些政府利益保证者的工作精度就可想而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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