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士子中一个服气的也没有。
自古文人相轻,大家都觉得,张恒不过就是写了一首不入流的打油诗,说了几句大话罢了,若论经义学问,在座的都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会比张恒差。
但,如今张恒却是名动三辅,而他们却默默无闻。
这如何能让他们服气?
再加之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更是没有一个人会不动心思。
可惜,之前诸般种种诋毁,如今却反倒成全了人家。
“张子迟,张子迟……”想着这个名字,一人就忿忿不平的说:“到底是个泥腿子,如何懂得读书人的体面,先贤的微言大义?”
“子秋兄”这时候,从外面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子,跑进来道:“恭喜,恭喜,兄已被举为秀才”
方才还在痛骂张恒的那个士子,脸色顿时大变,欣喜的道:“果真?”
“果真如此啊”那个人跑进来的士子,拱手道:“子秋兄,县衙露布上公布的名单,如何做的了假?”
“哈哈哈哈……”叫子秋的士子哈哈大笑起来,得意至极:“我就说嘛,一个泥腿子,樊须一类的小人,如何能得县尊青眼”
“怕是不过只能得一个力田吧”
汉室诸多被举荐的人之中,以力田为最贱,因其是不问是否识字,只问耕田手段之故,所以,即使被举为力田,也顶多做个小吏,而不能出仕一方,执掌一地权柄。
南陵县本就人口较少,名额有限,一般能举一个秀才,两三个贤良方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想着自己现在已是秀才,而对方不过是力田,从今以后,自己就可以压过对方一头,这个叫子秋的士子心中就得意万分。
“怎么,那张子迟难道得了贤良方正?”叫子秋的士子惊奇的问着。
不过也没关系,贤良方正,诚如太宗皇帝诏令之中一般,不过是个顾问,参谋的头衔,属于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选,只有那些表现特别优秀的,才会被任命为官员。
再怎么说,也比不过自己的秀才
秀才,可是只要好好表现,就铁定能出仕地方
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子秋兄……”那个跑进来的士子畏畏缩缩的看着众人,低着头,轻声道:“张子迟是本县孝廉”
“孝廉”
叫子秋的士子一双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居然是孝廉”
“怎么可能是孝廉”
其余士子也轰然议论开来了。
谁都知道,天下士子,以孝廉最贵,但凡被举为孝廉者,只要出仕,就没有一个最终做不到两千石的。
是真正的重点培养对象,未来宰相、大将军、大司马一类位置的接替人。
正因为孝廉如此重要,所以,朝廷才会立下制度,凡举孝廉者,名不符实,从地方官到最终的名单呈报人,一并要行连坐之罪,轻则丢官,重者甚至以欺君之罪,腰斩
叫子秋的士子,承受不了这样先喜后悲的打击,脸色一阵苍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轰然倒在酒桌之上。
“子秋兄”
“子秋兄”众人连忙一阵手忙脚乱的将昏倒在酒桌上的士子翻过身子,死命的掐着对方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叫子秋的士子才悠悠醒转过来。
“天道不公啊”他颓然叹息道:“竟以小人为孝廉,吾要去扣阙……”
“子秋兄三思”众人连忙劝阻道,这扣阙事关重大,万一不成,可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
这些人,或许嘴炮厉害的很,议论别人的时候,胆子比天还大,但是,真要赌上自己性命的时候,就一个比一个胆怯。
张恒来县衙前的露布之前,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看过去。
却见在露布之上,自己的大名高悬在第一行,用朱红的笔墨标明了【孝廉 张恒】。
张恒顿时感觉自己从灵魂深处,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爽快感觉。
有了孝廉之名,自己便再也不算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基和本钱,今后无论是出仕也好,不出仕也罢,也都能稳稳的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是时候去桑府提亲了”张恒在心中想着,有了这个孝廉之名,再去提亲,才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先生,恭喜,恭喜”在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士子见到张恒就凑过来讨好的道。
“同喜同喜”张恒不愿与人多做纠缠,径直来到县衙前,对衙役道:“烦请通传县尊,张恒张子迟,求见明公”
这是自然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恒与杨可钧,甚至那素未谋面的京兆君的利益都捆绑到了一起了。
既然来到了县衙前,不去感谢一下,那就实在太对不住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