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牌子?啥牌子?”
“那块,牌子。”
昆仑转身,看着楼下远处那根木桩。
她虽然不爱说话,除了陆宁之外,也很少与人交流,但这却不代表着她的智商有问题,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那块牌子的出现,与其说是给陆宁立威,倒不如说是斩断了他享受轻松生活的欢乐源泉。
整座梨花山上,除了燕影之外,可能就再也没有谁喜欢那块牌子了。
哪怕以往让手下极端敬畏的楼宇湘,也没有了刚来梨花山时的那种舒心惬意。
陆宁没说话。
他从没有对她撒谎的习惯,更没必要安慰她,说她没有做错。
“我去,把那牌子,除掉。”
昆仑转身,低头快步走向门口:“今晚,我会般,到明媚山那边。”
昆仑觉得,她才是斩断梨花山上欢声笑语的罪魁祸首,只要能把那块立威的牌子除掉,她本人再搬离到明媚山上,那么压在大家伙心头的巨石就会消失了。
陆宁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昆仑停住了脚步,依旧低头看着地板,没说话。
“规矩既然已经立起来了,就再也没有废掉的必要。其实你想的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问题是出在了我身上,我没有按规矩来做事。”
陆宁沉默片刻,才说:“没有谁,能比你做的更好了。未来的梨花山上,很快就会有孩子们入驻了,谁都不能在山上擅动刀兵,这是谁也不能违抗的底线。”
“只是,那牌子,竖在那儿,很刺眼。”
昆仑并没有因为陆宁的安慰,就说都怪她不好的那些客气话,依旧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它,与孩子们,不匹配。”
“嘿嘿,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毕竟那句话也太霸气了些,会对孩子们,还有前来准备布施的各位大善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陆宁笑着,手上忽然稍稍用力。
猝不及防下的昆仑,一下子被他拉扯在了怀中,本能的刚要挣扎,就被他搂住腰肢,她全身血液轰地一声,都冲上了脑子。
陆宁曾经抱过她,但那是在她几近脱力时,疲倦之际只想躺在最安全的怀中,好好休息下而已,很自然的。
现在不是自然的,她没有脱力,也不需要任何人抱着她给她安全感,陆宁就把她搂在了怀中--同样是抱抱,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的。
陆宁很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感受,所以并没有任何的进一步动作,就是揽着她的腰肢,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也不说话。
天渐渐黑下来时,昆仑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耷在背后的右手,慢慢地一点点抬起,看样子想搂住陆宁的腰,却始终不敢。
她以前当然也搂过陆宁的腰,只是那时候的意义,与现在截然不同。
陆宁并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她想做什么,右手后翻牵起了她的手,结结实实的抱在了自己腰间,说道:“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昆仑又有了晕眩的感觉。
“是的。”
“我能,住一辈子吗?”
“等你老死后,也得埋在这儿,咱们一起。”
“我能,做什么?”
“开心的活着,要学会笑。”
“我,不会,笑。”
“那就学。”
陆宁侧脸看着她,问道:“敢不敢学?”
笑,有什么好学的?
是个人就会笑,傻子也会。
所以昆仑不知道陆宁为什么要这样说,秀眉刚微微皱起,陆宁就把脑袋探出窗户,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响起后,一下子打乱了梨花山上的宁静,有开门、开窗户的声音传来--格林德等人已经去餐厅用餐了,忽然听到有人大笑后,本能的就蹦起来,去查看究竟:奶奶地,这是谁敢在梨花山撒野?
“是陆少。”
最先扑到窗口的灰兔,抬头望着站在小楼窗口大笑的陆宁,有些茫然的问:“好好的,他笑什么呢?”
“发神经了?”
听说是陆宁在大笑后,刚站起来的筛子,又坐了下去。
虽说陆宁忽然大笑有些犯病的嫌疑,不过总的来说笑是比哭要好,人家又是这儿的老大,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好了。
“哈,哈--哈哈。”
仅仅只有陆宁一个人在笑,傻瓜般的,大家在莫名过后,最多也就是觉得他在发神经,不会太在意。
可问题是,在他傻瓜般笑了足足半分钟后,又有一个女孩子笑声响起了。
很生涩,很勉强,却很努力。
大笑,还需要努力吗?
这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困难,但对昆仑来说,却是个比让她一刀同时砍掉三个脑袋,还要难以完成的动作。
她不想这样笑。
她从没有这样笑过。
陆宁却希望她能这样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更加用力的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