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口,“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她为难。”
他在给她打预防针,实际上是想要喂自己一颗定心丸。
沈安诺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唇,“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明辨是非的基本能力还是有的。”
她说完,头也不回,留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潇洒背影,渐行渐远,就这样飞快地消失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下意识伸手去碰,触及的却是虚无的空气。
两尊保镖敬业地伫立着,跟蜡像一样维持着站立的笔挺身姿,对于这一对夫妻争锋相对、暗藏玄机的对话,装聋作哑。
门关上了,靳韶琛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脑海里不断浮现蔺澄刁难安诺的场景,剑拔弩张,急死人。
还有,看不到本身便是一种煎熬。
蔺澄虽然明面上答应自己,被所谓的威胁给震慑到了,可保不住她会改变心意……
蔺澄早已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落落大方的她了,从她开始不顾一切设计自己,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他真的想义无反顾闯进去,可是他不能莽撞行事,万一蔺澄诚如她所言实现了她的承诺,他……
靳韶琛不停地在抬头跟低头之间渡过一秒又一秒,密切注意着腕表上的时间流逝。
*
包厢内。
沈安诺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包厢内漆黑一片,窗帘全部被拉上了,拉得密不透风,灯一盏也没开。
“你来了。”
她听到了蔺澄冷沉的声音,心跳呼吸不由加速,本能地在墙壁上胡乱按了一通,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那盏水晶灯亮了,与此同时,蔺澄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蔺澄并没有穿高跟鞋,却比穿了高跟鞋的沈安诺,还要高上半个头。
沈安诺不知道蔺澄为什么不开包厢里的灯,连窗帘也不拉开,装神弄鬼似的。
“是不是被吓到了?”
蔺澄问。
沈安诺琢磨不透她此时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胆子可真小。”
蔺澄面带笑意地评价道,沈安诺却没由来感到了丝丝的凉意,从脊背处渗入。
“蔺小姐,你知道我今天想见你是为什么原因吗?”
沈安诺不想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步入主题。
眼前的这个蔺澄,跟五年前那个蔺澄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定,若不是两人一模一样的五官容貌,她真怀疑眼前的这个是被人易了容的。
夜梦说蔺澄是有一颗红痣的,验证了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蔺澄本人。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眼前这个蔺澄迟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敌意,当然,可能她心机深沉,藏在心底也不无可能。
沈安诺说完,目光若有似无地从蔺澄的面庞上掠过,让她遗憾的是蔺澄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沈安诺这下也不确定了,蔺澄到底还记不记得,她试探,又不能试探得更明显。
万一蔺澄不记得了,自己却提醒着她记起来,这可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知道,”蔺澄不慌不忙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帮沈安诺也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沈安诺并没有伸手接了过来,蔺澄不以为然,自己端起自己面前这一杯喝上了,唇畔微微动了动,“我没在茶里下药,你放心。”
沈安诺听得出来,蔺澄刻意强调“下药”这两个字的语气,甚至带了几丝自嘲的意味。
下药这两个字,没由来触动了沈安诺的心弦,“蔺小姐,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下药不对,为什么还要对别人的老公下药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破坏别人的婚姻跟家庭?”
沈安诺的声音下意识地扬高了一个音贝,情绪略微激动了起来。
她当时听了夜梦的那番话,误以为靳韶琛真的跟蔺澄发生了关系,心如刀绞,同时,她意识到了她对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动了真心,不然她不会这么的难受。
她甚至觉得恶心反胃,吐得不能自己,这一连串的后续反应,让她万念俱灰。
后来,知道了他是被下药的,哪怕是下药导致的,还是觉得憋屈,还是觉得不痛快。
她始终无法释怀靳韶琛这么粗心大意,被人钻了漏洞,哪怕他是真的把蔺澄当成个男人看待的。
“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蔺医生。”
蔺澄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沈安诺的心猛的落到了最深最冷处。
蔺医生这三个字,是沈安诺的禁忌。
她叫不出口。
她死死地盯着蔺澄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读出些什么一样。
她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拼命安慰自己,蔺澄只是喜欢听别人喊她蔺医生,并不代表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自己跟五年前多多少少是有变化的,蔺澄不可能轻而易举只凭一面之缘就认出自己来。
蔺澄无奈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用那种怅然若失的语气惋惜道,“没有跟韶琛发生关系,我真的是很遗憾,我不该仁慈的,只对他下了迷药,而不是能让他对我动情的药。如果时光倒流,我估计就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她顿了顿,带着挑衅意味地觑着沈安诺,“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了什么,你是不是忍受不了会离开他呢?”
沈安诺瞳孔猛的一沉,手心掐得生疼,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蔺澄了然,面不改色、从容平淡地继续道,“如果是我,我就不会离开,因为我爱他,所以说,你不够爱他,沈安诺。”
“你有了陆霆韬,有了蒋哲远,为什么还要跟我抢韶琛呢?”
蔺澄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眼底却有着薄薄的悲哀涌现了出来。
沈安诺黛眉轻拢,她相信蔺澄是爱靳韶琛的,但是她这种爱,却是强加给人的,是错误的。
“蔺小姐,如果一个人的爱,对自己深爱的那个人造成困扰,你觉得这种爱是有必要的吗?我够不够爱他,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了,你充其量是个卑鄙无耻的第三者而已。”
沈安诺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是个卑鄙无耻的第三者,那么你呢,你又纯洁得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