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原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一想,又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于是她便敛了眸,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低声说道,“表哥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若是表哥需要,我明日便也去御书房前跪着,想必皇上看到我们的诚意,就能收回圣旨了。”
跪是不可能跪的,徽媛自知自己和原祚不一样,她要是一跪就是抗旨不遵,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她现在就想这么说,想告诉原祚,这门亲事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凭什么要弄得大家都以为是她强迫一样。
原祚却是没想那么多,在他眼里,徽媛一直都是心软,又傻乎乎的,有时候又有点横冲直撞,因此他第一反应竟是相信了徽媛的话。
和自己退婚然后嫁给别人吗?
那个人会是谁?
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六弟?
原祚只要一想到原仲那天刻意讨好徽媛的样子,以及在御书房那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就觉得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起。
但是一想到方才徽媛苍白的脸色,他又不得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语气有几分僵硬的继续解释道,“我本就没有娶亲的打算,这事情并不是因为我对你不满。”
徽媛仍是低着头,看也不看原祚一眼,继续道,“是,徽媛自知自己配不上五皇子,这门亲事是徽媛高攀了,徽媛也十分惶恐。”
自己不打算娶是一回事,但对方口口声声的不想嫁又是一回事,原祚觉得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却又不小心连带着把手边的茶盏都打翻了。
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颤,陪在徽媛身边的锦绣和慧娘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两人上前一步,隐隐的护住了徽媛。
原祚看着连徽媛身边的下人都防备着自己的样子更觉得心中烦躁,但刚才他也看到了茶盖似乎是滚到了徽媛脚边,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隐忍着怒气问道,“可有溅到你身上?”
确实裙角被溅到了几滴茶水,但并不碍事,徽媛起身,福了福身感谢道,“多谢五皇子关心,并没有。”
徽媛的态度比之第一次见原祚还要客气疏离,甚至连“表哥”也不叫了,偏偏她又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原祚捏了捏拳,觉得再呆下去怕是只会让事情更糟,于是再次看了徽媛一眼,压着声音道,“如此,你便好好休养吧。”
“是。徽媛知道了。”徽媛乖顺的接道。
原祚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后就停了下来,他深深的看着徽媛,最后语气十分克制,道,“既然圣旨已下,你便安心待嫁,不要有别的心思。” 话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几分严厉。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留下徽媛看着原祚的背影,两个身影仿佛此刻在渐渐的重合。
“你既嫁了我为妻,就不要再肖想别的男人。”
曾经她也听这位表哥用相似的语气说过相似的话。
这位五皇子,她的表哥,她的未婚夫究竟在深夜到她房间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原本她以为是意外,就在昨天她还打算和老夫人说这件事,若是有可能的话也帮她解决一下这件事,可现在,无论怎样,她都被绑在了和对方相同的一条船上,无论这背后有什么原因,她现在都只能先瞒着,可是作为一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她却迫切的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晚,徽媛躺在床上,第一次期待起晚上那个人可以过来了。
她白日睡得多,晚上也不困,便一直坐在桌边边看着书边等着。
直到锦绣担心的进来了好几趟,她才吹熄了蜡烛,和衣在床上躺着。
她并不是万分肯定原祚今晚会过来,毕竟他也不是每晚都来,但今天白日的时候两人闹得这样不愉快,她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对方应该会过来。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徽媛开始觉得自己那直觉有点不靠谱了。
但是卯时刚过了一刻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动静。
一转眼便看见自己的床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今晚的月光并不亮,又隔了一层床幔,徽媛几乎只能看清床前的一个影子,并不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可她却十分肯定对方就是原祚。
她从床上直接坐起来,然后喊道,“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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