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生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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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又笑着说：“明天我就和那个女人离婚，到时候除了这间公司和那栋别墅之外，我一毛钱都没有，现在不全额转给你们，到时候上哪找钱。再说了，我猜你那个女老板不想做我的生意，先表示表示诚意，看她什么反应。”

    我苦笑摇头：“确实，她跟我说过不想做你的生意。”

    “不做就不做吧，把钱退回来给我就行了。对了，你好像跟老板关系不太好啊，今天上午你这么骂她，她能忍？不把你给炒了？”

    我再次苦笑：“做完你这个单子之后，肯定会炒了我，估计就在明天吧。”

    黄仁东这个过了不惑之年的成功人士，竟然幸灾乐祸地笑了，然后犹豫了片刻，说：“对医疗行业有没有兴趣？有的话，可以过来跟我干，以你的能力，干出点成绩不难。”

    我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几天前，他还对我冷眼嘲笑，我恨不得暴打他一顿，没想到今天莫名其妙就成了朋友，现在他还邀我过来上班。

    说实话，我有些心动，医疗行业的暴利早就听说过，干业务的收入比其他行业高很多，而且以我跟黄仁东的关系，不担心会被穿小鞋。

    但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黄总，谢谢你的好意，医疗行业我一点都不了解，怕自己做不来，辜负了你。而且，我想趁这次机会休息个几天，先好好思考人生，过几天再考虑找工作的事。”

    “哈哈哈，那你就先思考人生吧，到时候想干我这行业的话，来找我，随时欢迎。”

    “谢了，话说回来，黄总从哪一点看出我有能力了？”

    “呵呵。”黄仁东笑了笑，“魄力，胆识，像你这种为了达成目标而不则手段的业务员，很少见了，敢当众怼自己老板的，更少见。”

    他缓缓吐了口浓烟，眯眼看着缭绕的烟雾，像是在追忆着往事，片刻后又说：“其实，你和当年的我，很像，天不怕地不怕，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则手段，把一辈子都豁出去了。”

    我接不上话，把一辈子都豁出去这种事，也太极端了，大概就是他为了钱和事业，跟那个恶妇结婚的事吧。

    换做是我，做不出这种事。

    他忽然站起身：“走吧，陪我去个地方，就当签了合同请我吃顿饭吧。”

    “行。”

    跟苏雯那辆漂亮时尚的帕拉梅拉比起来，黄仁东的S400L一点都不失豪气而且更显稳重，更适合他这个年纪的成功人士。

    他开着车沿黄浦江边往西南一直走，远离繁华的市区，带着我来到一片沿江的楼房低矮的地方。

    然后，他把车停在路边，走到河提上，望着江面夕阳中飘摇归来的几艘小渔船。

    我站在旁边没有打扰他，这里大概有他的回忆吧。

    良久之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摆手示意我上车。

    他找了一家沿江的小餐馆，看起来卫生算不得很好环境简陋的餐馆，让我有些意外。

    “你该不会介意这里吧？”他问。

    我摇头：“不会，其实我这种人也就适合这种地方，倒是你，有些出乎意外，该不会这里就是你年轻时打渔的地方吧。”

    他老婆去他公司闹的那次，曾说他以前不过是一个臭打鱼的而已。

    黄仁东果然点头：“没错，我是在这长大的，但你肯定想不到，我已经有二十年没回来过了。”

    我默然，这里距离他公司也就大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二十年都没回来过，这其中大概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我没有追问他，他也没有说，只是点了几样当地的河鱼河虾，又要了几瓶啤酒之后，对我说起了这地方旧时的模样。

    或许，他决定跟老婆离婚之后，忽然想找回点当年的记忆，想回头看看他走过的半生，这才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我自认是一个很好的听客，他聊天的兴致很高，喝酒的兴致也很高。

    没多久，几瓶啤酒空了之后，他的两眼偶尔会失神那么一刹那。

    最终，他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之后，醉眼惺忪地望着我，说：“程东，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李明月这么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