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听到季子墨的名字,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凶光。她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是要找小墨仔细问问了。”
因为谢舜名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当着一众媒体的面逃出希尔顿,加之季老太太和季正刚也先后离开了宾馆,各界媒体便纷纷从钟可情的房间门口撤离。钟可情一直藏在沈让的房间里,起先因为对沈让的成见,她不敢太过靠近他。他爬上床,她便偷偷躲到沙发上去休息。一边困得要死,一边还要担心着身边的男人对她图
谋不轨。
钟可情握着一份杂志,死撑着眼皮,直到床榻上的沈让进入梦乡,打起鼾声,她才渐渐放松警惕。
因为连夜连日的焦虑,她困得不行,整个人才一放松下来,便倚着沙发,以一个极其蹩脚的姿势,进入了梦乡。等到沙发那边没了动静,席梦思上的沈让才猝然睁开双眼,漆黑璀璨的眸子在黑暗的空间透着灵动的光芒。他蹑手蹑脚地起身,缓缓走到钟可情身边,盯着那丫头的睡颜
发呆。这丫头醒着的时候冷艳高贵,并且性子要强,不肯是半点亏;但当她睡着的时候,整个身子蜷缩成婴儿状,看上去很需要保护,周身的气场很弱,骨子里应是一个极其温
柔的人。
她的睫毛很长,眨动起来的时候,就像轻盈的蝶翼,梦幻美好。
沈让看得有些着迷,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手指距离她的睡颜半厘米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因为这种熟悉的场景令他害怕。当初爱上钟可情,就是在她午休的时候,被她那眨动的睫毛给吸引了,之后的几年,沈让
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了,追着她苦苦不放。
沈让有些害怕,他若是再靠近一步,季子墨可能会成为他生命中第二个钟可情。
钟可情带给他的记忆没多少是美好的,如果可以再一次选择,他可能不会再靠近她。
恰当此时,睡得不舒服的钟可情慵懒地翻了个身,脑袋微微抬起,一双长睫刚巧从他的指腹擦过。
沈让诧异地愣在原地,良久才怔怔望着沙发上熟睡的丫头,低声喃喃:“这回不是我的选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那丫头边睡边嘟着嘴,沈让一时玩心大起,伸手恶意捏住了她的鼻子,而后又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巴。
钟可情梦见自己沉入了大海,一时之间竟无法呼吸。
她拼命地蹬着腿,想要浮出水面,但水中似乎有一双魔抓,死死拽着她的双脚,不肯放松。
她原本安静白皙的脸渐渐涨得通红,脑袋还是不住地扭动起来。
沈让见她已经到了极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才悄然松开了双手。
那丫头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喘息,似要将这屋子的所有空气,一次性都吸入肺腔。
见她呼吸得那样贪婪,沈让略微有些自责,怪自己玩得过了。
钟可情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而沈让就半身赤裸地睡在她身边。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让耸了耸肩:“就如你看到的那样。”
钟可情瞪大了眼眸,羞愤难当,握紧双拳,直朝着他的胸膛砸过去。
“混蛋!”
沈让不急不缓地出手,将她的拳头毫不费力地握住,而后眸中含笑道:“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我一时大发好心,担心你在沙发上睡得不舒坦,将你抱上了床而已。”
“只是这样?”钟可情眉头一皱。
“当然只是这样,不然你以为呢?”沈让的目光移到她的胸前,“半点料都没有的黄毛丫头,你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就算我想找个女人结婚,那对方也得是女人才行!”
他言下之意,钟可情在他眼中根本连女人都算不上。
钟可情见识过沈让的毒舌,知道继续争辩下去,也必定是她吃亏,于是干脆收回手臂。
一觉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因为季子墨的关系,她终于有些担忧季家的安危。既然她借用了季子墨的身体,总得替她保全季家,才对得起她。
钟可情打开手机,便收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没过多久,一条新信息便跳入眼帘。
是陌生号码,署名是季老太太。“小墨,我将季氏的重要文件落在了宾馆,奶奶现在被警方监视着,不能亲自去拿,你帮我去拿回来。切记!一定要拿回来!事关季氏的生死存亡!”短信发得铿锵又来,
连用了三个感叹号,足可见情况紧急。
事关季氏的生死存亡?那必定与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有关了!
钟可情的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季老太太落下的究竟是什么文件。
三楼的走廊里一片狼藉,媒体才走不久,清洁阿姨甚至还没来得及打扫。
见过道里静悄悄的,沈让这才将罩在钟可情头上的外套掀下来。
季老太太的房门敞开,可见她是被警察强行带走的。
时间紧急,钟可情也来不及多想,便冲进了屋里,沈让则紧跟其后。
屋子里漆黑一片,钟可情伸手去触开关,这才发现房卡没插,电源被切断了。她只得打开手机,循着微弱地光芒,朝着主卧那边摸索过去。
被子乱糟糟的团在床上,地毯上的一次性拖鞋横在她面前。钟可情不觉皱了皱眉头,老太太是最严于律己的人,每天都会将自己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次房间的脏乱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可想而知,季老太太
已经被网络上疯传的视频搞得黔驴技穷了!
她将屋子里扫荡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文件,当她准备去翻床头柜的时候,床榻边上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来。
映着月光,钟可情隐约瞧见了地上的影子,她回过头去看,只见一名持刀男子从被子里钻出来,正气势汹汹地朝她扑过来。
钟可情反应一向敏捷,只是她在明,对方在暗,两次躲闪不及,眼见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就要扎上来。
一双强健的臂膀猛然将她环住,死死将她护在了怀中。
“该死!”
阴暗之中的凶徒见有男人阻挡,忍不住低咒一声。
沈让一手护着钟可情,另一只手徒手握住了那锋利的刀锋,目光凶狠地看向对方:“谁派你来的?”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就像浓郁的牛奶一般,顺着他的肌肤,一点点蔓延。
钟可情看得触目惊心,微微有些心疼。
凶徒见行踪穿帮,二话不说,便弃刀逃走。
钟可情直起身子想要去追,却被沈让从背后拉住:“别追……”
“嗯?”钟可情回眸看他,才觉察到他一直蜷缩在床头的一个角落里,不曾动弹。“怎么了?手伤得很严重么?”钟可情着急地去找床头的纸巾,想要帮他止血。手机屏幕幽蓝色的光线刚巧照到沈让的脸上,钟可情这才察觉他面色惨白,看上去好像很不
舒服的样子。
沈让缩在黑暗中,低低地喘息。
钟可情伸手过去扶他,刚巧环住他的后背,摸到湿漉漉的一块,用手机一照,这才发现满手的血。
“你……”钟可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刚刚为了救我,后背挨了一刀。”
凶徒那一刀本来是想取钟可情的性命的,所以下手极狠,扎得很深。
沈让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让她不要追出去,他受了伤,她若是追出去,只怕凶徒会对她不利。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我才不要再欠你的人情!”上辈子已经够了!钟可情着急得咬牙,眼见着沈让流血不止,她脑袋一昏,竟忘了要怎么急救。
沈让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气若游丝道:“你若是再不帮我止血,我就真的要死了……”
钟可情手忙脚乱起来,拿出手机就要拨120,却被沈让一把摁住。
“嗯?”
“不能去医院,你现在若是陪我去医院,只怕又要给季家抹黑了——”沈让脸色惨白,但远比钟可情理智。
钟可情心头一慌,连忙扶着他坐到床边上,然后摸着黑进了浴室,将浴室里能用的干净毛巾全都找了出来。
钟可情伸手去解沈让的衣服,打算帮他包扎伤口。
摸着黑,她的指尖不由一烫。
钟可情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双手再也无力动弹,干哑着嗓音道:“你……你自己脱掉外套,我帮你包扎伤口。”
沈让清楚自己的身体,知道凶徒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只是血流得多比较吓人而已,只要血止住了,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我没有力气……我好像快要死了……”钟可情最害怕听到“死”字,尽管窘迫难当,她还是别过脸,迅速地扒掉了沈让的上衣,而后弯下身子环住了他的腰身,用干毛巾死死压在他背后的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