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戴套!
那晚的情况实在太混乱了,任谁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去买套。
并且,当时的她,真的以为外面发生的火灾,以为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就要葬身在一起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考虑。
他在她身上疯狂掠夺的时候,她虽然没有配合,却也没有反抗,任由他射在自己体内。
钟可情惊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去抚自己的小腹。这可是小墨的身子,她怎么可以……况且,现在陆屹楠还没有伏法,她必须继续呆在他身边寻找他的罪证。
如果——就那一晚的时间,她刚巧中了标,那可怎么办?
钟可情越想越不安,二话不说,拾起了那件衬衫,便匆匆下楼。
一直在洗手间洗衣服的殷氏不由探出头来,问道:“子墨小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下楼,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去看大小姐?”
钟可情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道:“我去学校。”
殷氏原想跟出去,无奈钟可情开车太快,出租车跟在她后面兜了两个弯,便被她甩了好几条街去。
钟可情怕被熟人看到,便驱车去了偏远一点的便利店。“这里有没有……”验孕棒三个字,她有些说不出口。虽说上辈子,该经历过的事都经历过了,连孩子都生了,可那毕竟是被迫的,如今让她独自一人来买这种东西,她实在
难以启齿。
售货员是个女汉子,见她羞得满脸通红,便笑着打趣儿道:“来买避孕套的?”
钟可情见她会错了意,便慌忙摇头。售货员很快从橱窗里掏出一打验孕棒来,扔到她面前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来买套的,那多半就是没戴套出事了!回家仔细验验吧!我们这是小店,不敢百分
百打包票的!若是想要确定一点,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钟可情慌乱地点头,随手扔下一百块,道:“不,不用找了!”钟可情紧紧握着那一打验孕棒,掌心里满是汗水,可当她上了车,整个人便又沉静了下来。她与谢舜名上床,不过是上周的事情。她是妇产科的医生,她清楚的知道,这
验孕棒也不是立刻就能检验出来的,至少要等一个月后!
她的心愈发焦虑不安起来,随手将刚刚买到的验孕棒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在车上坐了整整半个小时,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心情焦虑到了极致,她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谢舜名刚要进手术室,完全没料到钟可情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他当即解开白大褂,将手中的药品尽数塞到了助理的手里,吩咐道:“去找二组的何教授,请他代替我
主刀。”
“可是……可是这个病人点名要谢医生你主刀的。”助理满脸为难。
谢舜名便道:“那就告诉他,我现在没空!他要是执意要等,死在手术台上,我不负责!”
“是是是。”谢舜名的脾气一贯温顺,鲜少像今天这样冲着人大吼大叫。助理见他心情似乎不好,便不敢再问话,连忙朝着二组的办公室跑去。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谢舜名寻得一处僻静地地方,这才按了接通键。
钟可情的声音闷闷的:“那个……”
“我有名字的。”谢舜名端着架子,声音冷沉。
喊他谢舜名吗?她从来没这样喊过,显得太死板了。
叫他阿名哥哥?他们已经闹僵了,这样又显得太不自重。
谢舜名便率先开口道:“怎么?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吗?我们已经陌生到这种程度了吗?”
“……”钟可情没有说话。
谢舜名生怕她会就这样直接挂掉电话,便带着几分讥讽道:“你可以叫我解药,三分钟的解药,一个星期前,你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一个星期前,她在气头上,当然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怎么?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跟我打哑谜吗?”谢舜名的心头压抑着一把怒火,若不是担心对方会挂电话,他真想一股脑儿地全都发泄出来。
“其实我……我就是……”钟可情想让他帮她拿个主意。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是吃事后药,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就是什么?”谢舜名的声音冷沉得如同井水一般,让钟可情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钟可情恍惚笑了笑,便道:“没事了。我不过就是打错了一个电话罢了,谢医生别太往心里去。”
谢舜名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那端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该死!”他低咒一声,握紧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了雪白的墙壁上。他推掉一个重要手术,只为了接她一时兴起的电话,到头来她还要跟他说,她打错了。
钟可情挂了电话,不再多想,直接去了流光医院。
妇科。
这天是尹苏婉当值,其他的医生都三三两两的休了病假、婚假和年假。
关静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意外。十年前,钟可情、尹苏婉、谢舜名、关静秋,他们是一所小学的,家又靠得不远,经常一起玩。关静秋后来同谢舜名移居美国之后,尹苏婉因为替钟可情打抱不平,她们
之间便也断了联系。
关静秋将单子递到尹苏婉手中,闷着声音道:“好久不见。”
尹苏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单子,微微一怔,抬起头附和道:“是好久不见,只是想不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
关静秋微微垂下眼帘,咬着下唇,艰涩道:“我知道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这件事一定会替我保密。”
“我是什么样的人,十多年前你就知道了。”尹苏婉将她引进了里屋。
关静秋便悄悄地躺在了那张仪器床上。
尹苏婉问:“要做可视的,还是做无痛的?”关静秋不是学医出声,并不知道做人流还分这么多种,她面色僵了僵,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对上了尹苏婉的视线:“这两种有什么区别?我的孩子才两个月不到,适合做
哪一种……”尹苏婉对关静秋不冷不热,从专业地角度上解释道:“做可视的,我可以通过仪器,看清胎儿,不需要做完整的刮宫,对子宫的伤害较小。做无痛的,就是整个儿刮一遍,
保证不会有残留,更保险。你现在胎儿还小,哪样都可以的。”
关静秋躺在小床上,沉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道:“做无痛的吧,我不想看到宝宝,看了会不忍心。”
“既然不忍心,为什么要堕胎?”尹苏婉有些不满,“就算还没有成型,但它也是一个小生命,我建议你考虑清楚。”
关静秋满脸的不忿:“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孩子的父亲不同意……只要他不同意,我就不能生!”
“谢舜名不同意?”尹苏婉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有谢麒麟的存在,所以他不想你再怀他的孩子?”
关静秋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尹苏婉不由喃喃自语:“据我所知,谢医生并不是那样的人。”
“你所认识的是小时候的他……”关静秋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现在的他,已经变了。”
尹苏婉无话可说,只能帮她做了手术。无痛人流手术很简单,尹苏婉给关静秋打了止痛针,关静秋只觉得下身麻麻的,便一点其他感觉都没有了。不出半个小时,尹苏婉便从关静秋的子宫里刮出一些小血块来
。
关静秋撇过脸去,没有敢看。
关静秋做完手术,提着包便要离开。
尹苏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讲她叫住,“秋秋……”
久违的称呼令关静秋背脊一僵,不由转过身来。
尹苏婉褪下方才那副冰冷的面具,叹了口气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谢医生的吗?”
关静秋神情不由一滞,但仅仅十秒钟的时候,她便朝着尹苏婉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来:“当然是。我是他的妻子,孩子不是他的,那还能是谁的?”
尹苏婉呆了呆,良久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好。回去注意休息。”
等到关静秋出了屋子,尹苏婉才对着里屋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钟可情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本来只是觉得让你们情敌见面不太合适,所以才让你藏到里屋去的,想不到居然让你听到了这么多……”尹苏婉娓娓说道,“既然方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那你也该死
心了吧?往后可要对陆医生好些。”
钟可情这一回是真的死心了,因为关静秋眼中的泪水那样真诚,让她无法相信对方是在撒谎。
“对了,还没有问你,你来医院做什么?”尹苏婉扭过头,诧异地望向一脸茫然的钟可情。
钟可情便朝着她强扯出一抹笑意来:“苏婉姐姐,我是打算对屹楠好一点,所以想向你讨一些东西。”“什么东西?”尹苏婉微微有些诧异,她鲜少跟季子墨有交集,她能找她要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