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舜名翕动了一下唇角,“你执意要嫁给陆屹楠,不是也没跟我商量么?”
“我至少没有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钟可情抚额,快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你刚刚倒在地上满地是血的样子,你知道有多可怕么?”
“假的。”谢舜名面色苍白,吐气无力,“我一早就准备了血袋,是吓唬他们的。”
钟可情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而后又扒开他的衣袖,冷着脸道:“那又怎样?你还是受伤了!”
大约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钟可情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没对他的话产生怀疑。那么紧急的情况,他哪有时间去准备什么血袋?
“小伤而已。”谢舜名面上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在意。他扣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低沉着嗓音问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么?”
钟可情冷冷扫了他一眼:“谢医生,请你自重,嫂子还怀着孕在家等你呢!”谢舜名气得脑袋发昏,长臂一伸,单手就将她带进了怀里,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什么嫂子?什么怀孕?你知道的,我只会跟你生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带伤上阵
!”
钟可情的脸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滚烫滚烫的。两个人之间灼热的气息,让她觉得说话都很吃力。
谢舜名凑到她耳畔,低沉着嗓音问道:“我为你受了伤,你可不可以为我夜不归宿?”
钟可情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陆家。
陆屹楠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环顾一圈,才发现那丫头还没回家。
陆屹楠拨了电话过去。
彼时,钟可情还在病房里陪谢舜名,一看是陆屹楠的电话,连忙跑了出去。
“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病房里的人听到似的。
“这么晚了,你在哪儿?”陆屹楠拧紧了眉头问道。
“我还在医院。”钟可情小声回答。
“早点回来吧,我在家等你。”陆屹楠想了想,声音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结婚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上次是因为你身体不方便,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钟可情怔住,整个人呆愣在那儿,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要么?”陆屹楠问得更加直白,“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够爱我?”
钟可情只觉得难以启齿:“我……”
陆屹楠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严肃:“小墨,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如果你还不够爱我,可以直白一点跟我说。”
“我爱你。”钟可情脱口而出。
“那就好。”陆屹楠声色魅惑,“那今晚我准备好一切,在家等你。”
“好。”
钟可情挂上电话,一转过头,便撞上一堵厚厚的“墙”。
谢舜名一脸阴沉地站在她面前,额上的青筋凸起,眉头早已拧成了川字!
“准备好了一切?在家等你?”他用一种极其轻佻的语气反问,“你还答应他,说‘好’?钟可情,你是不是疯了?我就算再大度,我也是个男人!”
钟可情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她也想一早就跟谢舜名划清关系。为了复仇,为了讨回一个公道,她甘愿牺牲自己的爱情。
“你现在就回电话过去。”谢舜名握起了手机,塞在她手边,“你告诉他,你加班,来不及赶回去——”
钟可情为难地杵在那里。方才她支支吾吾不肯给个痛快的时候,陆屹楠明显已经起了疑心,倘若她再不顺着他的意思,只怕他会渐渐疏远她的。
“你不愿意?”谢舜名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真的要跟他睡?”
“我……”钟可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谢舜名僵直着身子站在病房门口,面色阴沉可怕,惨白的嘴角几乎干裂。他突然自嘲出声,指着通往大门口的楼道,冷声道:“我和他之间,你最后做一个选择吧。踏出这
里之后,我跟你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钟可情收起了手机,垂下头去,缓缓迈出步子。
“钟可情!”谢舜名突然将她叫住,嗓音里满是压抑地痛楚,“你可想清楚了?”
钟可情依旧没有回头。“只要你走出医院大门,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冷着一张脸,手臂处的伤口似乎因为剧烈的动作扯开了,鲜血缓缓地渗透出来,染红了半条胳膊,“有朝一日,就
算你回头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再理你!”
短短十多米的走道,钟可情却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始终没有敢回头看,因为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还站在原地等她。“妈的!”谢舜名忍不住说脏话,连忙拿起手机拨了安律师的电话,“绑架她也好!让她的车抛锚也好!让高速封路也好!总之,你用尽一切方法,今晚不许她回陆家!就是
用走的,也不可以走回去!”
“她是谁?”
“除了她,还能有谁?”
安律师的反应慢了半拍,随即便回过神来,“哦哦!是是是!”
这尼玛究竟是什么破差事?
钟可情的车开到一半,果然抛锚了!
她无奈地下了车,打电话喊人来修车,偏偏没一个人愿意接这活儿,即便她把价格开到了三倍。她随手一招,,喊了辆出租车,偏偏才上高速路,高速就封路了。封路理由竟然是大雾天气容易引发交通意外。这才八月底,每天都艳阳高照的,甭说是雾了,雨点都没
看到半滴。钟可情觉得匪夷所思,但又无可奈何!出租车司机一脸为难,回头问道:“小姐,你看要不要回头?或者,我就在这里放你下车,你自己走回去?我看这里距离目的地也就五六里路了,走回去大约四五十分钟吧
。”
钟可情眉头一皱,丢给他一百块,冷声道:“不用找了。”而后默默地下了车。
她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提着挎包,一个人在森冷的高速路上走着。
才走没多久,前方路段的警察便站了出来,将她拦住:“小姐,这里没有人行道,行人不可以过去的——”
“高速已经封了,没有车会经过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过去?”钟可情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十分不爽。
那警察无奈地耸了耸肩:“小姐,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还是执意要从这里走,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有权带你回警局,配合调查。”
“你们够了!姓谢的究竟给了你们多少钱?”
钟可情倔强得很,整个人还沉寂在方才的痛苦之中,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劝说,一个劲儿地往前闯。
这一晚,钟可情是在警局度过的,因为谢舜名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第二天一早,高速一开,陆屹楠便匆匆赶到了警局。
“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钟可情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妆也化开来了,脏兮兮的一团。
“昨天高速封了,这位小姐坚持要走回家,是我们带她回来的。”站在旁边的警察说道。
陆屹楠微不可查地低叹了一声,,而后伸手揉了揉钟可情的长发,安慰道:“好了好了,昨晚过去了,还有今晚呢。老天爷可不会一直阻止我们……”
他说着,一把将钟可情打横抱起:“走!我们回医院吧!”
安律师在警察局外头盯了一夜,整整一晚都没睡,眼见着陆屹楠将那丫头带回去流光医院,一颗心终于沉了下来。
他拨了电话给谢舜名,沙哑着声音道:“谢先生,这回你得给我记一大功!我保住了季小姐的清白!”
谢舜名哼了哼,冷声回道:“今晚继续。”
安律师直接气得翻白眼。
流光医院。
钟可情和陆屹楠是手牵着手走进办公室的,迎面走来的小护士盯着他们看了一眼,而后惊奇道:“呀!季医生你怎么没换衣服?”
钟可情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话中含义。
那小护士眼眸转了转,随即伸手在陆屹楠面前指了指,“你俩该不会夜不归宿,出去开房了吧?”
“这……”钟可情一脸尴尬。“不要不好意思啦!反正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大家都清楚来!婚礼虽然只举行了一半,但在现在这种社会,结婚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们随意,你们随意……尽兴就好
!”小护士的调笑,很快就引来了一阵哄笑。
不一会儿,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钟可情回头,便见谢舜名缓缓从他们身后走进来,冷着脸,满含深意地重复了一遍:“尽、兴、就、好!”
钟可情只觉得头皮发麻。
谢舜名扭头对上陆屹楠的视线,轻笑着问道:“陆医生,昨晚尽兴了吗?”陆屹楠一如既往地淡然自若,将钟可情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搂得很紧,温润笑道:“今晚一定可以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