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动了动,想来是在做噩梦了。小夏子扶着他站起身,瞧着他一脸悲痛,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夏子衿当初为了给他求情,跪在门口一天一夜的样子,这般一心一意,难得能换的夏盛卿真心对待了。小夏子自个儿就是太监,自然不会去妄自菲薄,但是夏子衿这样真情,还是叫他觉得感动。
但,夏盛卿纵然是再担心,摆出这样的表情来也是不合适的。小夏子暗自摇了摇头,咬牙提醒,“千岁爷,皇上已经醒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夏盛卿这才回过味来,感激的看了小夏子一眼,明圣帝好不容易转危为安,他在门口哭丧着脸,岂不是恰好证明了不想明圣帝好好活着。夏盛卿后背就渗出冷汗来,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被抬走的夏子衿,见宫女去的是皇后待的凤藻宫,才稍稍安心。他迅速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个儿的表情,这迈步进去。
明圣帝的确是醒过来了,听着动静,下意识的瞧过去,就见夏盛卿走进来,眼神一时有些复杂起来,接着就要坐起来,一旁的宫女连忙拿了银灰鼠绒皮的引枕给他垫在腰间,夏盛卿进来就跪下行礼,得了明圣帝的允许才站起身,“爱卿平身。”
太后瞧着明圣帝一脸慈和的看着夏盛卿,心口就忍不住憋了气,当下抚着腕上的紫檀木佛珠,不冷不热的道:“皇上,你这次昏倒,九千岁着实是费心了,哀家听说,皇上病了之后,你特意去牢里看了明珠公主?”
此言一出,屋子里就寂静下来,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太医都是吓的趴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跟着冒出来,顺着脸颊淌下,一滴滴落到地面上,张院首双手撑着身子脑袋恨不得垂到胸口,太后这话,实在是诛心了。
明圣帝心头对夏子矜的感激之前立时降下来不少,眼神跟着冷淡些,夏盛卿佯装不知道,“确是,臣担心公主一个人在牢里,无法前来皇上身边侍疾便罢了,若是连皇上生病都不知道,怕是要伤心的。”
夏盛卿脸上满是宠溺,“明珠公主在关入牢中时,臣就曾去看过她,担心她无法适应那样恐怖的环境,没料到,臣过去的时候,她正吃的津津有味,诧异之下,臣询问了她怎么还能吃得下。”
任何人,突然从尊贵的公职变成阶下囚,怎么也会接受不了。明圣帝原以为夏盛卿是要说夏子衿在牢里又哭又闹,表面自个儿的清白,没想到夏子衿竟然只顾着吃,一时间,明圣帝也忍不住好奇,下意识的问出口,“她怎么说?”
“她说,皇上您早晚有一日会知道谁才是您的女儿,她若是不吃饭,到时候必定熬不过在牢里的困苦日子,提前死了,日后若是皇上您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会伤心。”夏盛卿面不改色的扯谎,反正明圣帝也不会真的闲到特意去打听夏子衿在牢里和他说过什么
明圣帝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怔了半晌,笑骂一声,“这个皮猴,怕是关押她的狱卒要以为朕不给她好吃好喝的,叫她连牢房都吃的那么香。”
见明圣帝笑呵呵的样子,夏盛卿暗自舒了一口气,明圣帝虽然没有明说,可这态度已经表面了一切,想必明圣帝是肯认下夏子衿这个女儿了。至于柳念厦会如何,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太后眼见没有挑起明圣帝对夏盛卿的怀疑,气的嘴巴都歪了,坐了一小会儿,实在是坐不下起,起身离开。夏盛卿用余光看着太后离开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太后与夏子衿不对付,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若太厚那些手段敢用到夏子衿身上,他定然不会客气。
就是不知道,这次事情过后,明圣帝要怎么处置柳念厦了。说起来,是明圣帝自个儿封了她为明珠公主,说她是自个儿的亲生女儿,现在突然说不是,就算他是皇帝,如此行事,也太过荒唐。
夏盛卿脑子里划过柳念厦那张与夏子衿极其相似的脸庞,暗自摇了摇头,虽说她一开始可能没想着顶替夏子衿的位置,可后来,他回府也偶尔撞见过她几次,穿金戴银,虽还是温婉小心的脸,可骨子里那股得意还是不小心露了出来。
说起来,还是这公主的位置太诱人,只是因为这身份,乱了自个儿的性子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