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是怀疑她一时糊涂,收了别人的礼,现在自己询问,她还是不肯说,夏子衿只觉得一颗心都凉了下来,一掌拍在桌面上,“馨儿,本公主在问你,这镯子哪来的!”
她很快就要出发去北方赈灾,途中带的人必须对她绝对忠心,若不然,稍微一点差池,她就可能客死异乡。此次本就是一场豪赌,因而半点儿不安分的因素都不能出现。夏子衿抿紧唇瓣,薄薄的唇线绷成一条直线,目光刀子似的落到馨儿身上。
馨儿骇了一条,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公主,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这镯子,镯子是奴婢自个儿买的。”
外头的冷风刮进来,吹到夏子衿身上,夏子衿只觉得浑身被浸泡在凉水中一样冰寒,冻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良久,她才揉着额头,疲惫的道:“馨儿,你既然不愿意说实话,本公主也不逼你了,你且走吧,去管家那里取了你的卖身契,日后不要再回来了。”
馨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隐瞒了一下就要被逐出府,眼圈瞬间红了,忙上前几步,抓住夏子衿的裤脚,不住磕头,“公主,奴婢知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这就将镯子还给真文,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夏子衿正觉得心烦,就听到这么神来一笔,顿时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眼睛已经哭肿的馨儿,结结巴巴的道:“你说这镯子是真文送给你的?”
馨儿并没有察觉到她神情里的古怪,只以为她要连着真文一起赶出去,眼泪落的更凶了,“公主,奴婢与真文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还请公主饶了他吧。”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夏子衿再一想自己刚刚脑子里的龌龊念头,干笑两声,搓了搓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个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亲自弯腰将馨儿扶起来,“馨儿,此事是本公主误会你了,只是既然是真文送的,你一开始就要说才是。”
对于夏子衿态度的突然转变,馨儿愣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公主原谅奴婢了吗?这镯子奴婢还要还回去吗?”
夏子衿移开视线,好似刚刚试图棒打鸳鸯的人不是她一样,直到馨儿盯的她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她才转过头来,语重心长的道:“本公主只是担心你被真文那混小子占了便宜,稀里糊涂就将自己交了出去,这才多嘴提醒了一句,你若真的喜欢着镯子,留着就是。”
馨儿的脸颊一瞬间涨红,一直红到脖子,低着头,抠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道:“公主,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眼看着将这个误会糊弄过去,夏子衿悄悄舒了口气,“好好好,本公主不说了,你出去守着吧,本公主有些乏了,要睡一会子。”
馨儿不疑有他,点头出去,顺便关上门。夏子衿抚了抚心虚狂跳不停的心脏,吃了口热茶压压惊,好在她这次话说的模糊,若不然馨儿那丫鬟不知道要多伤心了。夏子衿侧靠在软榻上,单手揉着脑袋,一想到明日就要出发,顿觉头疼。
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将夏启轩带回蕃地。夏子衿想着这会子明圣帝看到她递上去的选定出选的人员名单时的表情,不觉勾起唇角,这会子,内务府的人应该到了皇长孙府,今晚夏启轩就该到她这长公主府了。
等着人员敲定,就算明日明圣帝看到夏启轩的名字也来不及了。夏子衿翘起唇角,夏启轩回了蕃地后,也算是离京城彻底远了,可惜阿魏不肯留在京城,执意要跟去蕃地,累的小葵只能跟在后边。
算算日子,没多少日子也该临盆了,这一路上的颠簸,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夏子衿想起这茬,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第二日一大早,前去赈灾的队伍就在城门口集合,明圣帝如夏子衿所想看到名单,瞳孔就是一缩,气的将奏折扔到一旁,大太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刚准备说话,外头就有小太监通报,说是九千岁求见。
明圣帝正在气头上,挥手就说不见,想了想,又叫大太监回来,改了主意,宣夏盛卿觐见。
夏盛卿缓步进去,就看到明圣帝火冒三丈的样子,想到夏子衿只顾着跑路,丢这么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就忍不住暗自摇头,墨玉般的瞳孔里浮现出宠溺的神情来,似是无可奈何,又似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