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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知府以往碰见的多是与他一样的官员,像夏子衿这样,一见面就给他个下马威的,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当初听说明圣帝派个娇滴滴的公主过来时,还暗自庆幸,只道对方是在皇宫里长大,定然吃不得苦,到时候他只管使些哄姑娘的手段,那公主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贱民。
可现在望着夏子衿一副准备找他算账,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禁不住有些诧异。但是,也仅止于此。颍州知府锐利的目光在大堂众食客身上扫过,面上的威胁毫不掩饰,被他看到的人都是迅速扭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盘子,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
夏子衿并不打断他这一动作,只是瞧着一众食客的表现,心头的杀意更重,将圣旨重新递给馨儿收好,把玩着手上的玉镯,翘起唇角,“知府大人可知道便衣行事四个字的含义?”
她垂着头,睫毛微颤,颍州知府看不清楚她的脸颊,自然是没法子揣测她的心情,但听着她的声音,好似黄莺出谷,清脆悦耳,估摸着应当是不生气的,毕竟他刚刚可是给足了这明珠公主面子。
颍州知府定了定心神,咳嗽一声,“下官自然是知道的。”
“原来大人知道,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夏子衿不等他解释,豁然抬起头来,阴测测的一笑,露出泛着寒光的牙齿。
颍州知府心底莫名蒙上一层极淡的阴影,蹿到嗓子的不安犹如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喉咙,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准备夺门而逃。
然而不等他迈步出去,夏子衿已经招了招手,“世子,麻烦你了。”
荣遇早就想收拾这狗官,唇角勾起残酷的笑来,快步拔剑,对着他的双腿就划了两刀,鲜血立时从腿腕淌出。颍州知府吃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肥胖的身子抖了三抖,就杀猪似的嚎起来。
“太吵了。”夏子衿单手抵着眉心,一脸的嫌弃,“上边还有病人休养,莫要打扰到他们。”
荣遇带着寒气的长剑瞬间搁到颍州知府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尖让的他顺利将即将冒出嘴巴的嚎哭咽了回去,可笑他吓的尿裤子,脸上挂着涕泪,活像是猪栏里待宰的猪,看着就叫人觉得恶心。
夏子衿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捂住嘴巴,转头看向一旁躲在台子后边战战兢兢的伙计,真文立刻会意,如鬼魅般飘到伙计身后,一下子将他拎出来,伙计吓的慌忙闭眼,不住的挥着手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瞧他这副被吓破胆子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半分跋扈的样子。夏子衿不由自主的翘起唇瓣,眼底浮现出讥诮的神情来,“将这儿打扫干净,别打搅了旁人吃饭,麻烦你将我们的知府大人带去柴房好好休息,记得,外边寒冷的很,莫叫他这么出去冻着了。”
伙计连忙点头,真文这才松开拎着他的手掌,他一屁股摔到在地上,连忙去取了抹布来,夏子衿轻飘飘的扫他一眼,叫他寒毛倒竖,留下两个侍卫看着颍州知府,就转身上楼去查看那一对夫妻的情况去了。
先前那妇人出来时,脸上明显带着喜色,若是没有猜错,想必是那男子苏醒了,夏子衿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推开门,就见妇人正守在自家相公身边。
听着动静,妇人绞在一起的手指猝然松开,梭然站起身,神态紧张的扭头,看到是夏子衿等人后,明显的松了口气。夏子衿挥手叫他们先去歇息,带着馨儿一起进去,坐到妇人对面。荣遇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还是夏子衿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民妇见过公主。”妇人张了张嘴,突然对着她跪下来,扶着孩子肩膀的手掌微微用力推了一下,“快,给公主行礼。”
之前外头那么大的动静,她虽然没出去,却也隐约听到一些,颍州知府那么跋扈的人,都要在这女子面前低头,又听着似乎喊了公主二字,妇人简单推测了下,就认定眼前的人一定是公主。
因而她在犹豫之后,还是站起身给夏子衿行礼。夏子衿忙虚扶起她和孩子,反倒站起身对着她弯腰,“婶子,您不必如此客气,此事还要本公主给您道歉才是,若是本公主能来的早些,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不不……”妇人贫苦了一辈子,向来是看人脸色过活,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礼遇,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