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笔不由自主的加重,舔了舔唇角,挥手让暗卫退下。左右他已经有了魏媛,若是做的太过,反倒适得其所。至于魏莹,若是能收入府中,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勉强。
倒是夏子衿,这几日都不曾在朝堂上出现,可见那宫婢的死给了她不少打击。
京城内,各人心思诡谲。但对于夏子衿参政这事,却是越来越多官员表达了默认的态度,主要原因还在于明圣帝的态度,明圣帝摆明了要扶持她,他们反对,最终只会惹怒明圣帝。
既然如此,他们还不如暂且同意,至于其他的慢慢商量便是。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一个变故打乱,明圣帝病倒了,先开始只是一两声的咳嗽,太医来瞧了,开了方子就被允许告退。太后一直躲在自己的宫中,现在得知他病倒,压抑了多时的心思再度活络起来。
她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但她的儿子尚且年轻,当年,她就没能争过那个贱人,让那贱人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不甘心,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机会掰回一局,日后到了地下,她都要被耻笑。
太后敲击木鱼的动作一停,转身看向站在角落里神态恭敬的嬷嬷,叹了口气,“嬷嬷,替哀家更衣,哀家要亲自去看一看皇帝。”
她面容慈祥,若非嬷嬷常年跟在她身边,晓的她心中对于明圣帝是十分不满的,恐怕都要以为她是真心关心明圣帝,现在是真心要去探望明圣帝的。只是想归想,她面上还是恭敬的很,拿过一旁的夹袄伺候她穿上。
明圣帝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不时的咳嗽,原就苍老的面容更显苍白,竟是半点儿血色都看不见。夏子衿守在一旁,端着汤药,扶着他做起来,舀起一勺药汁在嘴边吹了吹,试了下温度,才喂到明圣帝嘴里。
明圣帝一双眼睛浑浊,意识更是因为接连几日的高烧不退迷迷糊糊起来,但眼前人是为他好,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因而他还是乖乖张嘴,咽下药汁。
月静安在知道明圣帝病倒的那日,就忍不住满怀喜悦,但跟着蔓延至全身的就是迷茫和一丝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明明夫君和姐姐的仇很快就要报了,可她不仅丝毫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就好似她一直在这宫中活着的理由一下子断了。她就是苟且偷生,若是明圣帝死了,她也算是报了大仇,如此,就是死了也不怕了。月静安揉着帕子,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心虚不宁。
跟着,她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她差点儿忘了,如今这天下还是大莱的。夏天勤受夏子衿的影响,不愿意推翻大莱,重建前朝,但她绝对不会放弃。夏盛卿是皇室遗孤,更是她唯一的血脉。
因而她绝对不能跟让他出事。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她二人日后掌握了这大莱的兵权,权势在手,再慢慢商讨亦不迟。月静安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锐芒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一路往养心殿走去。
大太监进来时,望了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明圣帝,走到夏子衿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夏子衿情不自禁的皱眉,放下手中的奏折,“公公且请莲妃娘娘进来吧。”
明圣帝这一病,还真是炸出来许多人藏在心底的秘密。就比如月静安,往日里看着温和恭顺,实际上,心底是恨毒了明圣帝的。她可不相信月静安是好心来探望明圣帝。
但是月静安之所以会如此,原因还得怪到明圣帝身上。毕竟,当初明圣帝杀了她的夫君,更是害的她与夏盛卿不得不母子分离,明明日日相见,却不能互道一声平安。
如此种种,难怪月静安会憎恶明圣帝了。此事就是换成她,只怕同样没法释怀。
她此刻来,想必是来亲眼确定明圣帝的状况,好幸灾乐祸。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还有之前的那些想法。若是夏盛卿贪恋这皇位,她自是夫唱妇随,可夏盛卿明确表面,他不喜这龙椅,月静安若是逼迫她,就是与自己作对。
夏子衿眼中划过厉色,目光透过珠帘落到自门口走进来的月静安身上。月静安进来后,视线转了一圈,就看到夏子衿的身影,跟着目光就落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月静安的瞳孔骤然锁紧,直到此刻,她才确信明圣帝对夏子衿的疼爱程度,瞧旁边大太监见怪不怪的平静样子,想必夏子衿代行处理奏折是明圣帝亲口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