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这种生物,似乎天生就对人充满耐心。驯服一匹马,可比驯服一匹狼要简单得多。
马的背脊线光滑坚韧,棕色的皮毛闪烁着油亮的光泽。龙淮君轻轻抚摸马背,拍拍它的脖子。
马似乎想让她挠下巴,扭过头来用脸蹭她。当然还差一点距离,龙淮君揽住它的脖子,感受它皮肤下血液的温度。
军队停留一夜继续上路。历经近十日的跋涉,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跟着熙宁河越往上游走,地势越陡峭。这一条河是从黄土高原上蜿蜒而下,途中冲刷出一片细长的平原。
平原地势从西往东倾斜,熙宁河从西往东流汇入黄河。二十万大军已经走了三天坡路。
宥城城守郭佑之携带满城守卫官员在城外等候。除了郭佑之,其它人都没有魄力想象过二十万人的军队是怎样一个场景。
所以当他们看到从地平线上慢慢涌来的那一望无际汹涌人潮时,都不由张大了嘴巴。
他们忽而想起那首诗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望着军队一点点接近,千匹战马的马蹄声像是雷鸣一样敲打在他们心坎上。他们手心里已渗出汗水,伴随着扬起的沙尘一点点接近,他们的脚开始打起来摆子。
郭佑之淡然的望着远端的军队。等到军队慢慢行到不远处,看得清最前方马上的身影。
他眼底收入一排迎风招展的旌旗,在那之间先是跃入一道白色的身影,他只要稍微转转视线就看见了那白色的身影旁立于马背上的年轻将领。
这时他笑起来。
“停!”
护旗的士兵听到这一声立马张开手里的红幡向后交叉挥舞。战马希律律齐齐停住,二十万人立马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多走一步。
郭道平面带欣喜,翻身下马。与迎来的父亲碰到一起。
“父亲!”
郭道平望着父亲脸上的皱纹,几月不见父亲老了很多。朔方城没了,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基业毁于一旦。郭佑之倍受折磨。
郭佑之激动地拍着儿子的肩膀,不住地说:
“好小子,好小子”
龙淮君慢慢走上前去。郭佑之看向她的眼里饱含感激和慨叹,对她笑道,“多亏有龙姑娘照顾着我家这小子。”
龙淮君见他满面风霜,眼角藏不住的鱼尾纹里,仿佛是嵌入了整个冬天的寒霜。
安于法跛着左脚,站到郭佑之身边。他这时已经像个正经的文官,身上穿着体面简洁的官服,头发白了一片。
“龙姑娘。”
他错开龙淮君探究的目光,望着地下逐渐干燥的草地。
龙淮君笑着看着他。她当初顶了他的名头去参军,可能在其他人眼里这是一种鲁莽行为。然而就结果来说,当初是做了一个好决定。
但这些并不能让安于法安心。他的骨气驱使他低下头,胸臆中填满了对龙淮君的愧疚。
龙淮君笑着说:
“青苗也来了。”
安于法抬起头看着她,龙淮君脸上的笑容充满真挚,其中柔软的一部分触感映射进他的内心,就像是此时阳光晒到绿色树叶上弥漫出温暖的光线。
龙淮君让开一步,身后军阵中,安青苗风风火火的跳下车架,穆桂芝才跟着落到她身后。安青苗张开双臂和安于法抱在一起。
“爹爹!”
安青苗蹭着爹爹的脸,才发现爹爹的胡子已经长了好长,也白了一部分。整体来看好像褪色的乌云,已经全呈灰色,正在一点点往白色靠拢。
郭佑之从军队前方的那些队伍里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朔方的男人们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父母官面面相觑。
结果绕了一圈,却又重聚了。
军队驻扎在十里外,只留下一部分守城。
城守府,郭佑之吩咐府中上下打点宴席,以城守的名义宴请军中的一干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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