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让人抬着继子进来,一时没看见挡在卫蒙身后的如常,李桥寐中汗出,李氏忙前忙后给他擦背心的盗汗。
因伤口过深,李桥近几日一直发烧,她一连照顾几日没时间休息,傍晚的时候竟然眼花,好似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冲她笑。
一晃眼,背后一凉,她又不见了。
也许是花眼了吧,李氏皱眉想着,随即端药回客房喂李桥。一进门就看见李桥抓着脖子,凌空拼命踹,小腹上的伤口裂开,血洒了几滴下来。
当时,若她晚半刻进去,李桥的脖子就被不明的外力扯断了,想想就害怕。
那时才反应过来,就算不在李宅,也不是安全的,明白后才发觉背心冰凉的是一片水,湿淋淋的。
她微微抬头看卫蒙,眼球布满红血丝,声音柔软。
“卫小道长,入夜了本不该出门,你还受着伤。只是,我实在没法了,求你救救我们母子。”
李氏表明来意,将遭遇重复了一番,手腕一动,莹白的腕子上,一串绿意盎然的镯子滑出来。
卫蒙瞧着,她不大像没法的样子,眼下泛青却神台清明,藕荷色的绸缎衣裳,白玉发簪,衬得人白得发亮。
他转头看如常,如常正撑着脑袋越过他偷偷瞧李氏,一小截里衣垂下来,一抹锁骨细细小小的。
她还穿着他那身衣服,真像个小男子一样,与一身柔软布料的李氏一比,显得格外寒碜。
卫蒙把脸挑开,暗暗想,如常穿起来只会更好看,她长得白,又年纪小,穿什么都很可爱。
所以,他的衣服改改也能继续穿。
最重要的是省钱,买是不可能买的。
也许是李氏带过她两日,如常格外在意这个女人,她低头间,嗤笑的样子,映在如常脑子里。
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知为何,看着李氏,她脑袋里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轻颦着眉,指尖描摹着她细幼的脸:“千万别走我这条路。”
“什么路?”
她听不太清,记忆力的女人逐渐变成李氏抱她倚窗看李货郎的样子。
她眼里没有感情,只剩淡漠和嘲讽,如常心疼得不行。
“我帮你,”如常坐起来,剥开挡在她面前的卫蒙,小花被子搭在脑门上裹着,“你把事情都说出来,那天晚上没说尽的,你都说出来。”
“我便帮你。”
李氏愣住,她没想到这个颇合她眼缘的小姑娘还活着。看到李桥的惨样时,她有一瞬的庆幸,自己出来了。
一时欢喜一时忧愁
却也想不到再找人去找她。
李氏低笑一声,目光带着歉意移开,她看向卫蒙,好似不信她一个小孩儿能帮她,最终还是得看卫蒙的意思。
这灯浮城,若论清煞捉鬼,卫家道士独一份。别看卫蒙年纪小,他师父留下的东西不少,三分靠技术,七分靠装备。
李氏褪下一只镯子,放在桌面上,卫蒙眼皮子瞟了下如常。
值钱。可以买好多好多小裙子。
如常戳戳卫蒙后腰,帮帮她吧?可以吗?
卫蒙立时顺杆子爬,有钱拿,还能在未来小徒弟面前立一个高大威猛形象。
“她面上有一团黑雾,有东西缠上她了。”卫蒙细细观察低声对如常道:“不单是红鲤。”
“是李货郎和红鲤找你来了?”如常裹着被子往前探,“你是拿了他们什么东西吗?”
李氏眼神闪了闪,她如何得知是李货郎和仙姑来找她。
如常拽着被子靠在床头上,小小的脚在被子里一点一点的,她不止看得到红鲤和李货郎找她,她还能看到,李氏会出事。
李氏是李货郎的妻子,有些鬼,专门带走家里人,有些你只需多烧纸钱给他,他就能走,而有些,是要害人去陪他。
李货郎就是这样的鬼。
“你不说,快则这两日,慢则头七,他们就会来找你,没人能救得了你。”卫蒙提腿靠床上,挡着李桥看过来的视线。
见如常被挡得严严实实的,李桥沉默地移开眼。
他是被当做如常的替死鬼被黑衣人捅的,现在,家没了,爹死。
李桥捏着拳头,不能哭。
李氏正惊讶卫蒙说的话,没注意继子情绪不对,她担忧仙姑来找她还肉。
她是秀才家的姑娘,因为她爹要赶科考,把她嫁给了货郎家换盘缠,李货郎喜欢她,常常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稀奇东西回来。
可她另有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李货郎。她喜欢的是隔壁的穷书生,她和父母言明不想嫁李货郎,却被绑着送入了李家。
李货郎带人打残了穷书生,烧了他的书,让人压着他来看李氏出嫁。
没多久,书生就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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