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
纪飞鱼守了纪勉一整夜,生生没有合过眼。他沉沉昏睡着,她握住他的手,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心想我要稳住,坏人会看笑话的,二哥哥醒来也会笑我不中用
无论如何自欺,难免生出哀怨:这才消停了几天?
好不容易首战告捷,二哥哥又遭人暗算,于是忍耐耗尽、心态全崩,只剩一个想法:大不了同归于尽。
能在宫宴上做手脚的,无外乎那对黑心夫妻,也许也有纪业推波助澜:纪家军一旦与拂林军成仇,他就能制造更大的乱子。
纪飞鱼觉得很可笑。他们兄妹不愿纪业得逞、天下动乱,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帝后,到头来却被他们步步紧逼。
第二日纪勉依旧没有醒来,老管家问她要不要去信骠骑将军。飞鱼不说话,想起关外的二嫂和小侄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老管家就摇头。
纪练是先宁国侯纪衡留下来的人,纪业死后纪铮将他逐出宁国侯府,纪绍留他在骠骑将军府看家。
很长一段时间里,宁国侯府是宁国侯府,骠骑将军府是骠骑将军府,纪业一死,这个家很轻易地四分五裂。
也许从来不是那么团结。
从上一辈算起,这关系就令人头疼不已。纪业杀了父亲跟弟弟,皇后早有怀疑,却还得仰仗他,小小一个侄女留在身边,其实跟老公存了一样的心思:做人质。
皇后是不想纪业死的。纪业一死,人质似乎就不是特别有用;纪业一死,纪家军交到纪绍手里,她跟纪业有许多桩共谋可以彼此牵制,却很难牵制这些小辈;纪业一死,她像断了线的风筝,自己一个劲地在宫里扑腾,几个侄儿没一个听话,纪家军不再受她控制。
老管家给六小姐分析到这里,留下一道填空题——
“先宁国侯留有遗命,纪氏儿郎必当死守西北、不得擅自回京,六小姐可知是为何吗?”
纪飞鱼答:“权力交接之时,必有腥风血雨。”
皇后不舍放权,既想要寻芳令,又想要纪家军,奈何纪业金蝉脱壳,她便只能另想办法。这法子不外乎控制几个侄子,可只要他们在关外,她就鞭长莫及,于是他们一回来,她怎么也不肯放过。
先宁国侯这道遗命可谓高瞻远瞩,看上去是不想纪氏儿郎谋逆,实则却在保全他们,不必深陷朝局泥泞。
飞鱼闭了闭眼,“当初大哥想留下救我,我赶走了他,如今二哥是我误了他们。”
老管家重重一叹:“先宁国侯不欲与皇室结亲,本是要跟拂林王做亲家的,谁知先帝不允,竟成如今困局。”
六姑娘,你说你误了哥哥,可皇后也误了你,皇帝误了皇后,先帝误了皇帝,这环环相扣何时是头?
拂林王府。
拂林王说气话:“这环环相扣都报应在了他元氏的江山上!!”
平跃若有所思:“倘若皇后做了我的伯母,六妹妹会不会轻松些?”
平蹊打他一拳:“为了你的六妹妹,你大哥就不配出生了?”
平跃冲着门口大喊一声大嫂,平蹊立马溜得没影儿——怕被追着喝药。
拂林王不由调侃:“你们兄弟俩啊,都逃不脱妻管严的命。”
平跃揭他老底,“当年你骗祖母怀的是儿子,结果我娘出生你就挨了打。”
拂林王老脸一红:“你祖母智商低嘛,一顿打就能搞定。可孙媳妇智商高啊,万一纪勉有个三长两短,只怕”
平跃闷闷地说我知道。
拂林王拍了他脑门一记,“你知道什么了你?”
“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恨我也是应当她早就知道她会面对什么,这些都是她的责任,她这么小的年纪,却将保护兄长也当作了责任,不定怎么怪自己”
平跃越说越伤感,拂林王越听越高兴:“孙媳妇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好姑娘!!”
明华宫。
皇后扶着凤钗十分感慨:“当初我要是嫁给平谡”
金橘边给她梳头边无语:“您要是嫁给明威将军呀,早就守寡了。”
皇后轻嗤:“有区别吗?”
现在不也是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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