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拂林王沉着脸:“郡主待要如何?”
纪飞鱼坦言她不想明天送完世子就回宗人府。
拂林王爱莫能助:“一切由陛下裁决。”
纪飞鱼敲着竹杖急道:“哎呀祖父你怎么能相信他呢?你相信他,宁国侯府的今天,就是拂林王府的明天啊!”
门外靳老师对上糟老头子的视线,默默闭上了嘴巴。
里面那条鱼还在作死。
纪飞鱼绕着拂林王蹒跚而行:“我爹在世的时候说过,朝堂就像菜市场,那起子奸佞小人,为了芝麻大点的事就能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今天根本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告诉您,您这个三司判官不好当,就算您持心公正,他们也能咬您一口。”
拂林王看着郡主真诚的眼睛:“郡主有何高见?”
郡主拿出经验之谈:“狡兔死走狗烹,那狡兔不死,走狗不就不烹了嘛!”
拂林王恍然大悟:“郡主是想本王放你走。”
糟老头子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好在郡主笑着摇头:“我是不会跑的。不过么,世子哥哥去世我伤心欲绝,想要为他守陵,就不能坐牢了。”
她突然扔了道具竹杖,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明日出殡的时候,我准备一头撞在棺上,您千万别拦我啊!”
拂林王忍笑:“随郡主罢。”
世子妃忍笑:弟媳真的好可爱啊。
郡主捡起竹杖乖乖跪好,拂林王瞥一眼门外,长长叹气:“宁国侯府本属清流。”
郡主便打了个比方:宁国侯府不过是做了个买卖,下了本儿当然要拼命捞回来。
糟老头子的笑容彻底变态。
陛下再度现身拂林世子的灵堂,却是微服而来,只为表达对臣子的慰问。一通君臣来往之后,拂林王对陛下说:“郡主真心悔过,说要为平蹊守陵。”
陛下叫拂林王别心软:“宗人府大牢里的悔过更真心。”
说完他又磨蹭了会儿,愣是没等到郡主服软。
陛下很气:他就差把求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拂林王折中了一下:“无论郡主是否舞弊,总熟悉国子监考场,臣请郡主从旁协助调查此案。”
郡主这回总算下了台阶。
陛下请她别高兴得太早:“有人盯着你。别动歪脑筋。”
背景板世子妃:陛下的口气真是又别扭又宠溺。
拂林世子出殡那天,不少亲友前来相送,拂林王府声名在外,沿路百姓立满长街。拂林王和世子妃行在灵柩前面,思忆郡主行在灵柩旁边,长长白幡随风飘动,粗麻孝衣曳地吊唁,半路下起了大雨,湿了一地的纸钱。
纪飞鱼实在佩服拂林王和世子妃的演技。尽管棺材里的尸体不是平蹊,他们还能在下葬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哭得极富感染力。
拂林王的台词是:“这是祖父第二回白发人送黑发人,上一回是你父亲自你病危,我已去信平跃命运弄人,你们兄弟俩终未得一见。”
世子妃的台词是:“自我嫁你,便无数次想过今日终究到来之时,我才发现不必放下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嫁,生生死死守着你。”
思忆郡主十分感动,可是
有没有人给她一把伞哇?
靳老师递伞过去,并无一言。
纪飞鱼也递去一件东西——千秋节当日答应送他的碧玉簪。
靳永:靠之,怎么感觉她在宠我?
靳老师没有接:“不必笼络我。”
纪飞鱼无语:“爷宠你,因为爷高兴;爷虐你,还是因为爷高兴。跟你没关系,别自恋行吗?”
靳老师接过玉簪,并翻白眼:“随便赠礼,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郡主坦言:“你如今还有几分姿色,待你色衰,我自然懒得理你。”
靳永想起来了,这货号称只给她喜欢的人与比她好看的人送礼。他觉得不太可能——
“千秋节你未曾送礼吗?”
飞鱼漫不经心地笑:“就算有,也是郡主送的。”
不是我送的。
说完她转过身去,再不理他。
有那么一刻,靳永望着这个披麻戴孝浑身湿透的人,这个一手竹杖一手纸伞的人,这个被雨幕模糊容貌的人,这个在雨中冻得发抖的人,觉得她真的很孤单。
些许同病相怜之感,令他出言提醒:“这么喜欢吹风?”
她站着没有动。任由冷风吹鼓袖口,轻声叹了一句可惜。
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是真的相信她喜欢她,她永远不会知道,我刚到教坊那夜,心脏疼了一晚上。
这些,我永远不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