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清晰地翻了个白眼:“从万人迷的梦中醒来吧,五哥哥。”
五哥哥摸着下巴,请六妹妹摸着良心讲:“你方才走神,难道不是为美色所惑?”
六妹妹擦干净指尖的墨痕,拿起绣绷继续绣花,懒得理他。
五哥哥径自侧卧在地,过了许久方才出声。他闭着眼睛,梦呓般道:“你这一番奇遇,可曾遭人嫌弃?”
他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答案,诸如“你会替我报仇吗”、“我才不在乎呢”、“他们真是太讨厌了”等等,没想到她无悲无喜来了一句:“始终是嫌弃的吧。只是嫌弃,都是藏在心里的。”
纪昭无声微笑:藏在心里的,又岂止嫌弃。
五哥哥对六妹妹的嫌弃很快就藏不住了。
他的黑粉左小姐终究舍不得他。她扮成狱卒,带着另外两枚狱卒,要将兄妹俩偷换出狱。
五哥哥毅然拒绝黑粉的好意,六妹妹却很没出息地拉着左慈吟的衣袖:“姐姐~~~他不走我走!你就带上我嘛~~~”
纪五公子:没眼看.jpg。
左小姐十分爽快:“要走一起走,否则便当我没来过。”
纪昭凉凉道:“逃狱是死罪。”
飞鱼气得上蹿下跳,像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鸟:“现在不逃,早晚是死罪!难道还指望那个老妖怪开恩吗?”
依旧埋伏着的记录员身子一抖、笔下一歪:老、老、老妖怪?
纪昭眸光一暗,戏谑勾唇:“是啊。”
那是只修炼到家的老妖怪,又怎会错过今夜的好戏呢。
左慈吟打开两扇牢门,兄妹俩与两枚狱卒交换装束,跟着她通过大牢的层层关卡,来到兵部大牢后门前的刑场。
刑场此刻空无一人,沾染无数鲜血的刑具肃穆陈列,阴气森森。飞鱼紧跟在纪昭身后,只觉吐纳的每一个呼吸,都在抗拒着吞噬活人的幽魂。
左慈吟转身拔刀的那一刻,纪昭一手握住佩刀,一手握住飞鱼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继续躲在他身后。
纪六小姐与纪五公子并肩而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说着属于反派的台词:“左姐姐,这回你逃不掉了。”
左姐姐蒙上面巾,露出一双笑容清浅的眼:“这话该我说吧。”
鉴于反派死于话多是定律,飞鱼开始犹豫:我到底要不要来一波分析,让她知道我是一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呢?
她还没纠结完,纪昭就跟这位黑粉交上了手。
刀光剑影之间,刑场渐渐亮了起来,四面八方涌来的却不是接应左慈吟的大牢狱卒,而是
陛下的御林军。
又是一个双刀相击,纪昭与左慈吟分开,退到纪飞鱼身侧,御林军迅速将左慈吟包围。
左姐姐恼羞成怒,刀指那对兄妹:“你们”
陛下怀着无语的心情,默默站到了c位。他命人丢出一只左尚书,叫他认认这是不是他女儿。
左尚书瘫坐在地,双手无力下垂,泣不成声。
左慈吟扯下面巾,长刀横颈,泪水无声滑落,她一字一顿地说:“今日之事与家父无关,全因左慈吟深恨纪昭,必杀之而后快!!”
在这悲壮的时刻,女主一本正经地搞笑:“可是杀他有很多种方法啊,下毒也好,打死也罢,煎炸蒸煮炖哪样不行,为何非要冠以逃狱之罪再杀呢?难道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五哥哥:“”
左姐姐话不多说直接上手,飞鱼继续抢救:“丹书铁券只有一份,我打算用来救自己,纪昭估计是没救了,你等一下就能跟他一起死了嘛。”
五哥哥额角猛抽。
左姐姐犹豫了那么零点零一秒,手中的长刀就被夺下,她任人上了行枷,投向纪昭的那一眼凄怨万千,目光转到一旁的飞鱼,却浮起浅浅笑意。
飞鱼突然就没有了解释一切的欲|望——胜负已定,狂秀优越感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她同样弯起唇角,目送她离去。
陛下接到记录员的聊天记录,觉得必须跟孽|障算一下总账。他步步逼近,她迅速反应,推出亲哥挡箭。纪昭还算给力,表示兄妹俩愿意继续坐牢。
陛下陷入两难:这样怎么喝鱼汤嘛!!
最终他决定再忍一下,可隔着纪昭这只挡箭牌,又不好公然调|情。遂暗搓搓地油腻道:“丹书铁券怎及朕之情义。”
飞鱼被这句话恶心得不轻。她强行拍马屁:“陛下贵为天子,岂是凡物可比。”
陛下离去前,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朕自信尚余四十春秋。”
我一点都不老!!
回到牢间纪昭十分感慨:“你这一番奇遇,非但遭人嫌弃,竟还叫人惦记。”
纪飞鱼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妖怪那是惦记?”
纪昭同志多年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是很有几分骄傲的资本,男女之事上他活似个瞎眼的半仙,纵然给他蒙上眼,也能闻到奸|情味儿,掰扯出一通前世今生。
纪半仙掐指一算,阴阳怪气道:“尚在狩猎阶段。”
肥鱼换好猎人给她备下的暖和新衣服,倒头就睡。
纪半仙:“”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吃诱饵的行为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