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着纪衢的面,他开门见山:“祁王殿下与六小姐虽是御赐婚约,然陛下有言在先,两情不谐,决不勉强。”
眼风扫过厅内陈设,王总管取出一沓银票,递与纪六小姐,“按民间习俗,须先退生辰帖,再退互赠之物,殿下赠您许多物件,退起来极是麻烦,折成银钱也一样。”
“祁王殿下的生辰帖我找不到了。”
“这儿还有一份,您看可还合用?”
祁王府。
纪小姐来退婚,虽然不是官宣,到底伤了祁王殿下的心。他拒绝收回生辰帖,摆出一张深情面孔,未婚妻没有配合他出演,平静奉上银票:“这是我变卖家产换来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必互相拖累。”
那股冷意扎扎实实地袭上心头,元秩僵着脊骨,指节都在颤抖。
让我们为他点一首歌:“说好从此后,说好泪不流,缘份已尽的时候,你不再要借口”
他在记忆里感受了没多久,王总管就催着交出纪小姐的生辰帖。僵持之间,纪飞鱼朝元秩笑了一下:“生辰帖不能白拿,我那儿有些年礼,你的东西一直是其冥打理,他跟我去拿就好。”
其冥,乃是赡思辛埋在祁王身边的眼线。在赡思辛授意下,他曾经投靠月妃,月妃导演的那出“祁王与沉婕妤二三事”,他也有份参与。
纪小鱼提到其冥,元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为退婚,实为布局。
其冥之事,他尚未上报亲爹,那么这个局,就应该是她自己布的。
祁王殿下演完虐恋情深,便交出生辰帖,王总管不动声色地截下,道要去请陛下明旨。
将他送走之后,元秩跟前未婚妻回去取年礼。二人同坐一驾马车,却是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靠窗赏景,谁也不搭理谁。元秩深觉好笑:“还想做皇后吗?”
“活着就好。”
“恨我吗。”
她勾唇,“对不起。”
对不起,你不是男主,连被我恨的资格也无。
马车没有去纪府,而是去了棺材铺。
千雀将飞鱼扶下马车,元秩迟疑片刻,也便下车。按飞鱼的说法,他该回纪府取年礼,只将其冥留下,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推给她。
可这一次,他不想丢下她。
她请他清醒一点:“我与虎谋皮,只因纪昭在他们手里,你掺合进来,百害而无一利。”
“利字当先,在你心里,我不过是这样的人。”元秩前所未有地清醒。
赡思辛告诉飞鱼,她得跟着其冥找到藏在城里的太子,再带去城外交换她哥,实际的计划却是:其冥寻机挟持她,带着准备好的假太子冲出城门。
他也不怕她识破,为了救纪昭,她别无选择。
多了一个祁王,其冥照样挟持。
多了一个元秩,飞鱼放弃从密道走。她坐回马车,吩咐护卫先回纪府,只留千雀,元秩同样赶走护卫,只留其冥。
其冥赶着马车,千雀坐在车外,道上人声渐趋稀少,里头两位始终无言。
其冥带人去了赡思辛首度亮相的那间破庙。他点上一支香,插|入|香炉焚烧,再移开那尊爬满蛛网的神像,引人进了地牢。赡思辛准备的假太子比之裴太子不遑多让,相貌音色、举止谈吐,全挑不出错处,却骗不过祁王。
假太子一见祁王便道:“果然是你。”
祁王一把拉住他的手,“皇兄你忘了,说好了我来救你。”
假太子答不上来,其冥笑容冷极:“二位殿下,一炷香后还未上去,我等便要葬身此处。”
这正是点香的意图。
假太子、祁王、纪飞鱼、千雀一出地牢,便被迷烟熏倒,西凉暗探涌入破庙,将人运入庙外棺木,铺上厚厚一层纸钱,方才盖棺。丧仪队已备好,其冥换下王府制服,换上素白丧服,成为扶灵一员。
丧仪队一路行至城门口,应守卫要求,为首的胖老头出示行牒、户籍,皆无问题。只是四具棺木惹眼,守卫难免多问一句:“怎么死的?”
“官爷,这说来丢人小老头统共两个儿子,偏都爱眠花宿柳,染了病过给媳妇,没多久便都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呢”
见老人家哭得伤心,又怕染上花|柳|病,守卫开棺草草看过,便将其放行。丧仪队走了没多远,有一守卫回过神来,道方才行牒上那户人家是他邻里,他们家只有一个儿子。
守卫即刻率队去追,丧仪队急步离开,仍未逃脱,于是放下棺材,亮出兵刃,两方厮杀之时,其冥与另三人打开棺材,本欲挟持着四人走,不料祁王未被迷晕,甫一出棺便加入战斗
赡思辛昨夜就吃到了白米饭,那颗枣实在很甜,他将枣核含在嘴里,回味至今。
西凉暗探大闹城门,手上握有人质,禁军出动也是投鼠忌器,宁朔将军请示陛下之后,将赡思辛带去交涉。
刚下刑架,就上刑枷,赡思辛吐出枣核,那一眼无比傲慢——
“你就这么想做世子。”
平跃笑意深深:“看来赡思世子很讨厌自己的位置。”
两相对视,胜过万语千言,一切
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