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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杀你吗?”
“给你,剑”
看着弦施高高举起头顶的剑,吕荼叹了一口气:“弦施兄长,我想知道原因”。
弦施看着吕荼摇了摇头,他突然把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承蒙您在我临死前还能称呼我弦施一声兄长,我弦施,一个罪孽深重之人,这辈子已经知足了。”
言罢,弦施眼睛一红竟然抹剑欲要当场结束自己的性命,吕荼大惊失色,一脚踢掉弦施手中的剑:“兄长,你这是作甚?”
弦施大声对着吕荼咆哮,那咆哮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呜咽:“吕荼,我要害你,我要害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要害你!”
“我要害你,竟然是害你,为何你还不让我死,让我死?”
吕荼看着弦施激动的模样,他眼中含泪道:“弦施兄长,我记得少时,我,晏圉,孙武和你一起去看星星,我问你:弦施哥哥,若是有一天,你不得不去做违背心意的事,你会做吗?”
“你答:可能会做吧,但那个可能只有出现在自己被别人逼到绝境的时候,被一个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去守护的时候,才会去做”
“回想起来,那时候弦施兄长在星光下的眼神是那么坚定”
吕荼说到这儿,看着瘫倒坐地的弦施,嘴角漏出笑容,眼睛里却是泪珠掉落了一滴又一滴:“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这句话和那一幕一直萦绕在我吕荼的心中。”
“当我前些天,入彭城时,我再次见到了十四年分别之久的你,我的弦施兄长,看到弦施兄长熟悉的身影,我吕荼第一次觉得漂泊的心有了依靠,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临淄,回到了我们一起吵闹的过去时光”
“可是,你见到我却是冷漠,像一块冬天冰一样的冷漠”
“我当时自问,这一定是错觉,可是一直到我离开,你都是冷漠”
“我暗暗的问与反思,是不是时间的跨度磨灭了你我兄弟之间的友谊?”
“时间流去了,找不回来,可是我却想找回来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在夜宴中百般的与你说话,百般的与你回忆过去的事,就是想用我们彼此拥有的共同快乐记忆能来消去我们现在的距离”
“遗憾的是尝试失败了,你总是心不在焉”
“我离开了,你让徐郡尉引路,可是引到的却是四面埋伏,你一定以为当时我很愤怒吧,哦,不,你错了,我没有愤怒,而是痛苦,是绝望。”
“昔日的弦施,那个虽然有些木讷,有些大条,陪伴我成长的兄长,他竟然想要人杀我,想要人杀我!”
“我不明白,不明白,我带着痛苦与绝望厮杀,想要活着跑回来问问你,为什么?”
“当孟谈带着援军把我救下来的时候,当我看到阚止的时候,我顿悟了,弦施兄长,你说,是不是阚止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胁你,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来?”
吕荼最后一把拽起弦施的衣领道。
弦施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没有回答,可是没有回答才是最诚挚的回答。
吕荼笑了,他突然把剑刺进了弦施的身体中,然后鲜血殷湿了弦施的丧服。
弦施瞪着大眼看着吕荼,吕荼却是一脚把弦施踹趴下,然后对着身后的人道:“弦施欲杀本公子,实为大逆不道,本公子代天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