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森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说不出来的阴寒气息弥漫着。
他一张俊脸,阴郁夹杂着惊魂未定,安言也看不太明白。
但是萧景还是先顾忌着她,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低头再度询问她的情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嗯?”
安言颇是无奈,闭了闭眼,掐着手指慢慢开口,“我没病没伤,为什么要去医院?”
女人望着他,目光从前面地上的泥土上掠过,“难道去看心理医生吗?”
萧景拍了拍她的脊背,动作类似安抚,眸光瞬间变得凌厉,整个人的气格外的阴沉冷郁。
有电话打进来,男人接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电话直接被他挂断了。
而后他看了两眼安静站着的安言,丝毫不顾其它人的眼光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边说,“我先带你回车上。”
安言气息沉了沉,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什么话都没说。
餐厅经理还站在那里,姿态恭敬,已经快要低到尘埃里了。
快要走到车子旁边时,安言抬头看着他绷紧了的下颌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不定真的就是意外呢?毕竟,这个餐厅的构造还是很容易发生这种事情的。”
二楼的窗户是木质的,那些花盆就放在窗头外围边缘,可能当初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建筑的美观性,摆放花盆的窗台并没有护栏,就算有护栏,栏杆的高度也很低。
但是一般人不会碰,所以意外不会发生,可只有有人有心,意外很容易发生。
可是,也不排除是真的意外发生。
但是听到安言这么说,男人的脸色更加沉了,低头看着她,话语隐隐有些不悦,“安言,你差点受伤了。”
她睫毛闪了闪,“我知道。”
“如果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呢?如果我反应不够快呢?那个东西会笔直地砸到你的脑袋,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装满了泥土还有植物的花盆,体积不是很大,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她非死即残。
女人微微叹气,眸中浮现了些许冰冷,但嗓音一如既往,“但是你注意到了,也反应过来了,而且并没有受伤。”
语罢,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肩头,上面还是沾染了泥土,她伸手拍了拍,问,“花盆好像砸到你了,还能抱得动我吗?”
男人没说话,但是步履稳健。
安言眉头挑了挑,伸手主动将车门打开,人被他放了进去。
萧景俯身,双手撑着两边车门,担忧地看着她,“在车上等我,我回去看看,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要下车。”
此时安言的态度格外的乖巧,冲他微微一笑,点头,“好,你快点回来。”
男人凑到她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脸色难得温和了一些,“今天中午的西柚汁味道还不错。”
“……”她饭后吃了甜点之后的确喝了一杯西柚汁。
安言将他推开,说,“你去吧。”
叫她不要下车,让她在车里好好休息,安言答应的很好,但他还是在离开的时候将车门锁死了。
安言后知后觉地发现的时候,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试了试,没有办法打开车门,气得脸色一阵青,翻出手机,打给他。
那头立即接起,嗓音有些紧张,“怎么了?”
“你把车门锁死了。”
萧景丝毫没有抱歉,淡淡地嗯了一声,“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车里休息一下。”
说完,他还率先挂掉了电话,安言一阵无语,真是没见过这么幼稚的男人。
但是想到方才的事情,她脸色瞬间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霜,如他所说,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只可能是人为。
安言几乎想都不用想,某个人名就从自己脑海中跳出来,但是也不能太过笃定。
毕竟最近她随时都跟这男人待在一起,是他的仇人也说不定。
在车里大概等了十分钟,男人去而复返,脸色自然不好看。
她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萧景过来直接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坐到她身边,在看到她的时候情绪缓和了不少,“我送你去萧山别墅?”
安言直接拒绝,“回我的公寓,难道你想看到我在萧山别墅饿死么?”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吓的,萧景还试图挽救一下,“你不是喜欢吃茯苓做的饭菜么?那我叫茯苓过去陪你,怎么样?”
“不用,回我自己的地方。”
男人没再勉强,发动引擎,熟练地倒车离开。
在路途中,萧景几次侧头看她,都没见她有什么反应,神色平淡,身体偏向车门那边,脑袋也靠在上面。
有些不正常的沉静,此刻看来,好像方才那场惊乱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一样。
男人眸色深了深,不动声色地将车内的温度再度调高了些,唇角线条冷硬。
车子一路开到她公寓楼下,安言幽幽睁开眼睛,眸中有迷茫一闪而过,皱脸看着窗外,“到了么?”
“到了。”
“嗯。”她手指握上车门把手,作势就要推开车门下车,但是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被一股力扯了过去。
下一瞬,安言已经待在了萧景的怀中,她皱眉看着他,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萧景低头看着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嗓音平淡,却无故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我会查清楚,嗯?这两天,都注意一点。”
她失笑,手掌抵着他的胸膛,“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人要害我不成?”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唇直接堵上她的唇,手指穿过她浓密乌黑的头发,舌头仔细描绘着她的唇,然后长驱直入。
安言被他按在座位里,完全不能发力,加上他深知她有什么动作,事先都做好了准备,所以整个人可谓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她不满,抓着他的衣服,冷冷地开口,“……我不能呼吸了。”
萧景听到这话,舌头从里面退了出来,但是唇依旧没有离开她的唇,两人呼吸交缠着,安言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现在能呼吸了么?”
安言还未说话,唇又立马被他给完完全全堵上了,不留一丝缝隙。
直到他呼吸愈渐紊乱,快要到了控制不住的边缘,才堪堪放开她,而安言的一张脸早就红的不成样子了。
那双眼眸也不想之前那样清冷,而是沾着盈盈的水光,看起来无端有万种风情。
男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在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安言只是脸色很红,呼吸有些喘,但是并不想他那样,呼吸粗重。
最后,她忍不住先笑了一笑,淡淡地说,“受不了了么?活该。”
男人心里一软,捧着她的脸,慢慢闭上眼睛,嗓音低沉蛊惑,热热痒痒的气息窜进她的耳朵,让她颤了颤。
只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嗓音,慢慢开口道,“安言,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对他,不再是以前那种看的见的针锋相对,相反的,她的态度可谓是好了很多,这种类似于恋人的相处,让他心里升腾起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担心。
因为她并不是真心的,她只是在麻痹自己,要不然那天晚上在萧山别墅宿下的夜晚,她不会被魇住,更加不会到他怎么叫都叫不醒,非要采取那种极端的手段才能叫醒的地步。
她脸色平静,嗓音亦是,“我挺好的,你不是看到了?”
男人没接她的话,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嗯,那你最好是一直这样,我心里也高兴点,天气很冷,不要穿的太少。”
重新放开她,安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很快就退到车门边上,手指再度握上了车门把,想了想还是微微侧头对她说,“你先忙吧,我上去了。”
说完,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男人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淡淡地收回目光。
带上耳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安言回家,将电视打开,屋内没有那么冷清,属于白乔的那间房房门一直紧闭着,从上次她出事之后,那道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手机里传来推送消息,秦氏集团即将上台的少东家携手未婚妻做了什么什么善事,被众人歌颂。
她扯唇退出这个界面,起身走到卧室,站在阳台上,朝下面望去,竟然发现那辆黑色的劳斯劳斯还在下面。
安言眸子暗了暗,唇抿的很紧。
她一直知道他的习惯,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要外出或者是做事,会开黑色添越,如果是和下属一起,或者有司机的时候,多半都是这两黑色劳斯莱斯。
扯了扯唇角,都是有钱人的尿性。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还没被人接通,楼下车子已经倒车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言总觉得萧景坐在车子里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手机那端传来属于男人的极淡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疏离感,“有事?”
听到这样的声音,安言脸色顿时变冷,手指紧紧抓着冰凉的栏杆,嗓音竟比目光还要冷,“秦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那头顿了顿,随即淡淡开口,“什么日子?”
安言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冷笑,嘲弄地出声,“你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现在所得到的?秦淮,你戏演的这么好,如今,我是不是应该为你鼓掌?”
上次在那家咖啡馆堵着她的路,他脸上的表情差点给了她一种他很在意白乔的错觉,以为他多爱她呢。
可惜不过是一场戏,白乔的案子今天开庭,可是看看他在做什么。
那头是比刚才更加长久的沉默,安言抓着栏杆的手指骨节泛着青白,嗓音冷漠逼仄,“怎么不说话了?如今佳人在侧,你满意了吗?”
沈清欢,从硬性条件来讲,的确比白乔要优秀,可是爱情可以用来这样践踏么?
“安言,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说,秦淮,你真是一个虚伪的人,白乔要去坐牢,你却在温城所有人的眼前,搂着自己的未婚妻当众调情?”
在说这段话之前,安言以为秦淮不知道白乔的官司,带着最后一股韧劲提醒他。
毕竟如今除了秦淮,好像没有谁能够挽回,最最重要的是,白乔怀孕了。
但是她错了。
秦淮很明显知道白乔的案子今天开庭,甚至是知道结果的。
只因他带着嘲弄的嗓音透过细微的电流声从那头传来,冷漠无情,“你在怪我还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顿了顿,他继续说,“如果是怪我的话,我管不着。如果是为了她打抱不平的话,那么安言你错了,她执意要去牢里陪着纪琉生,我成全她。”
安言心里颤了颤,咬着牙,“秦淮,你真是卑鄙!”
“安言,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我扭转不了她心头的想法,那么只好随她去。”
安言的牙齿微微打颤,有些悲凉,“……秦淮,好歹她跟过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那头沉默了下,秦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还有事么?没事我挂了。”
安言直接掐断了电话,攥着机身的手指泛着青白的痕迹,有冷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扬起她的发丝,也将她的目光吹的更冷。
到底谁对不起谁,安言忽然看不懂了。
在白乔还在看守所时,秦淮举行了订婚宴,在白乔被法官宣判入狱时,秦淮带着娇滴滴的未婚妻出现在荧幕上出尽风头,到头来,他却说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安言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着卧室里去了。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安言直接将手机关机,躺在床上,被子蒙着脑袋。
脑中一片纷繁复杂的情绪,迷迷糊糊的,还真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外面天色渐沉,并不亮堂。
将手机摸出来开机,上面有个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萧景打不过来的,安言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肚子有些饿,她收拾了一下出门。
回来六点都不到,心中藏了事情,开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致于她刚刚要提着一袋子东西走进去时,有人猛地将她扯了回来。
手中的东西应声掉地,空气中响起女人冷到极致,又鄙视到极致的女人,“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哥的女人?!”
嗓音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无奈,六分无奈。
听到声音,安言怔了怔,心颤了颤,闭了闭眼,更加无奈,“浅浅,是我。”
路轻浅正准备扇她一巴掌完事得了,反正是被逼着来的,但是听到她说话,路轻浅的手指就这么攥紧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安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路轻浅,穿着当下时尚的红色大衣,脚上踩着鹿皮踝靴,垮着包,长发被烫染成深酒红,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些奇怪。
本来应该是极致愤怒的,却因为看到安言,顿时变得愕然,可是过于震惊,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脸上刚才的表情。
安言眼中瞬间盈满泪水,鼻子一酸,弯起唇角对她无声地笑了笑,“路轻浅,好久不见。”
路轻浅比她先落泪,但是瞬间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哽咽,“安言,你这个死女人,他们都说你死了,你现在是人是鬼?”
她的身高明显比路轻浅矮了半个脑袋,因为路轻浅穿着高跟鞋,而她没有。
安言微微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我现在是人。”
路轻浅笑了,张开双臂抱住她,眼泪又止不住地盈满眼眶,“是人就好。”
屋子里灯光明亮,路轻浅脱掉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安言从厨房里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出来,不好意思笑了下,“浅浅,只有白开水了。”
本来有茶叶的,但是那茶叶封口没封好,现在已经不能喝了。
路轻浅将及腰的长发朝后面甩了甩,拉着安言的手臂就坐在身边,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搁在茶几上,表情严肃,“安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去哪儿了?”
安言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路轻浅就将目光移到她的左脚踝上,“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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