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从那指腹钻入,瞬间流经了周身的每一跟血管,带动了成千上万个细胞,开始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叫嚣。
随之,周身的温度开始不断地上升,仅仅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男子便觉得一阵口感舌燥。
“我去外面收拾一下。”
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男子像是逃命一样,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屋子。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女子不解地望着门口,呆呆地,一动不动地望着。
南疆帝都内。
咳咳咳咳咳。
宫殿密室内,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响起。
一瞬间,整个密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先生,你休息一会儿吧,她她还没有回来。”
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床边趴着接连咳嗽的男子,白鸽满眼都是无尽的忧愁。
“白鸽,她会回来的,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结果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瞥了一眼那白帕上突兀的红色,男子笃定地说道。
只是,她回来的那个时候,我恐怕是见不到她了。
见不到,我的小丫头了。
男子心里无声地补充。
“先生,我们都知道,那万年百毒蛊,她是带不回来的。为何为何你还要这样做呢?”
同样注意到了那方帕子上的猩红,看着男子脸上满不在意的模样,白鸽忍不住问道。
那日,她所告诉李林夕可以解毒的方法,其实都是先生从昏睡中醒过来之后,让她转告的。
是先生,故意将那个女人推的远远的。
是先生,故意让那个女人离开。
可是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万年百毒蛊没有那个东西的存在,没有那个东西为皿,那李林夕根本就是带不回来的。
他明明知道,若是女人带不回万年百毒蛊和万年雪莲,此番他逼死无疑。
他明明是爱惨那个女人的,这才甘愿为救那个女人而自己身中剧毒。
放弃自己的生命,也放弃了自己心目中,一直视为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可是,可是为何,为何先生要在这个最后的关头,设计将那个女人支开呢?
难道,这个时候,先生不是更需要那个女人的陪伴吗?
为什么,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白鸽,这世上也有人为我而死过。”
男子有些疲倦的声音响起。语毕,便合上了双眼。
看着男子躺在床上,脸上萦绕着的,都是白鸽从未见过的颓唐和疲倦。
那眉宇之间,流连着让人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的遗憾和悔恨。
因为身中剧毒,已经接近于油尽灯枯,男子此时周身的气息,格外地微弱。
就连同那呼吸声,节奏也是乱入麻线,更是浅的让人一个不注意便将其忽视。
将这一切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不自觉之间,白鸽的眼眶有些微微地湿润。
像是有人拿着世间最为尖锐的银针在她的心头一下又一下地反复深刺一样,让她痛的都快要没有办法自主呼吸。
这一刻,白鸽似乎有些懂了。
若是让那个女人亲眼看着先生离开了,看着先生因为她离开了。
那个女人,怕是会愧疚、痛哭、挣扎一辈子吧。
就像,就像先生对那个故人一样。
一辈子都不敢忘记,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到最后,终究是为了故人,让自己深陷沼泽之境。
躲不了、忘不了、离不了,到最后也还不了。
相反,先生此番将那个女人支开。
听来是让她去找解药,但是去危险之地,经历危险之事。
可是实地里,却恰恰相反。
先生将那个女人支到了别处,那寒陌尘又怎么会置身事外,看着那个女人以身犯险呢。
只要有寒陌尘在,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出事呢。
等到最后,若是因为先生之死,那个女人真的承受不住了。
她的身边,还有寒陌尘在,还有寒陌尘可以给她依靠。
就算是那个女人的性子太强了,最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只要有寒陌尘在,那个女人,依旧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到最后,那个女人走了,寒陌尘也跟着离开了。
就只剩下先生一个人了,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自己生命的尽头。
说来,到最后,先生终究,还是放下了,放下了心里那个结,那个疙瘩。
虽说她不知道先生最后到底是为何走出了心中那片泥泞之地,也说不清这一切的改变,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可是她却知道,主要是先生的决定,她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
她一直都知道,先生待那个女人是极好的。
可是她却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先生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谋划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最后,连自己都谋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