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黑水溢。不出数月,淮泗七国,当有大水。诸位皆善水功。且细观此图,如何因势利导,一战而胜之。”
“这”殿中群臣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此举有伤天和。人臣岂能献此绝户毒计。
唯一人例外:“回禀陛下。南阳群山环抱,形胜之都。襟三山而戴群湖,枕伏牛而蹬江汉。境内枝津纵横,地势低洼。且又是淮水之源。若淮泗大水,南阳断难幸免。”
少帝定睛一看,正是樊陵其人。樊陵本就是南阳人氏,又善水功。故对南阳山川地形,了如指掌。
少帝心中暗喜。遂命众人退避,独留樊陵一人。
这便以心腹之言相告:“水淹南阳可乎?”
樊陵心领神会:“南阳三面环山,一口缺南。只需水大浪急,冲营毁寨。何愁反贼不灭。”
少帝又问:“当如何施为。”
樊陵答曰:“无非‘穿渠筑堤’耳:引它津之水,筑上游高堤。只需水满,暴涨溢岸。必破堤而出,一泻千里。”
“需耗时几何?”少帝三问。
“人手齐备,一月足矣。”樊陵曾修樊惠渠,此言当可信之。
少帝欣然点头:“待事毕,当为三公。”
“臣,樊陵,遵命!”樊陵大喜下拜。兴冲冲领命而出。
稍作平息,少帝又道:“速传命四方将军,砍竹为筏,存以备用。”
“喏。”史夫人再去传命。
“命后将军火速回京。言,军情紧急,不得有误。”
“喏。”黄门令左丰,遂奉命而出。
出南宫。太傅杨彪,心事重重,车驾出城,遂转往函园,仙台里。拜会抱恙赋闲卢司空。
卢司空,略有小恙,并无大碍。只因心病难愈,故不愿与陛下相见。
知太傅拜会。便中门大开,曲廊相迎。
“司空安否?”
“略生小疾,劳太傅挂念。”卢植回礼。太傅位在三公上,卢司空自当亲迎:“请堂内一叙。”
“请。”
宾主落座,婢女奉上香茗。
卢植举杯相敬。
落杯后,遂问道:“太傅此来,可有要事。”
“正有一事,特来告知。”杨彪遂将少帝相召,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日黑水溢,淮泗决堤。”卢司空言道:“淮泗今春多雨,汛恐早发。入夏后,或当有大水。”
“(司空)掌水土事。凡营城起邑,浚沟洫、修坟防之事,则议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课,岁尽则奏其殿最而行赏罚”。“国有大事,则与太尉、司徒共商议”。
正因乃出职权所辖,故卢植对天下水情,知之甚祥。
“若陛下水淹南阳,该当如何?”杨彪先前侥幸尚存,此时却已心事重重。
“南阳地陷,本就水患频发。若天灾再行人祸,生灵涂炭,万民饥流。此乃自断社稷,取祸之道也。”卢植一语中的。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杨彪不由泪目。
“宜当上疏力谏。”卢植言道:“我再书信蓟王,一同上表劝谏。”
“如此,也好。”少帝亲政,大权独揽。杨彪等人,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