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蓟王。十里楼桑,千里蓟国。
见船上琉璃传证,上书四字:蓟家马令。白湖水闸,徐徐升起。舟入白湖,于港口停靠。苏双信步登岸,沿十里长街,向蓟王老宅走去。
蓟王陆城侯老宅后院,大马厩二楼,便是家马令官寺。
大马厩,倚墙而建,两侧对开。先为二重,今已增至三重。左侧为家马令署,右侧为大厩令署。先国后家,右上左下。
平日不走正门。后院另阔角门。车马可通行无阻。后院为何不开正门。只因籍田仓封堵也。
苏双之所以着急返回,乃因心牵白龙。
自患眼疾,目不辨物。性情温顺的白龙,整日狂躁嘶鸣。已咬伤踢伤多人。唯寥寥数人可近身。
“白龙如何?”苏双入院,劈头便问。
“白龙无妨。”属吏欲言又止。
“且如实说来。”苏双言道。
“(厩)啬夫常某,奉命驯骑,不慎坠马,伤及右腿。”厩丞连忙补充道:“已送太医寺,当无碍。”话说,为让白龙适应眼疾,苏双命众啬夫驯骑,已连伤多人。
“无事便好。”苏双言道:“白龙眼疾,或是天意,非人力可为。这便作罢,无需强为。”
“喏。”厩丞亦松一口气。
“受伤啬夫,定要妥善安置。不可亏待。”入白龙马间前,苏双又叮嘱道。
“遵命。”厩丞再拜。
登三楼公署。见大秦皇后一行亦在。
苏双趋步近前,肃容行礼:“下臣苏双,叩见皇后。”
“令君,免礼。”自与蓟王定下婚期。大秦皇后鲁琪拉,汉宫仪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言行举止,与汉宫无异。
如前所说,秦汉和亲。秦后留其尊号。如此“下嫁”蓟王,仪制超越正妻。为平衡后宫,故二宫太皇,金口玉言。先尊王太妃为王太后。如此顺次尊王妃为王后。偏妃为王妃。
“敢问皇后,所为何来?”苏双躬身问道。
“婚期将至,故来挑选驾车驽马。”皇后言道。
“下臣已备好良马。”苏双答曰:“只等少府车驾送达。”
身后媵妾之阿奇丽娅,代主问道:“闻王宫车驾,皆出将作寺。”
“然也。”苏双答曰:“然自南宫立披香女官。宫中用度,皆由少府掌管。虽仍由将作寺打造,然却出少府之令。”
“原来如此。”鲁琪拉轻轻颔首。知微见著。蓟国建制,越发完备。
苏双又言道:“骏马皆在楼下厩中,皇后欲一观乎?”
“不必。”鲁琪拉此来,另有目的:“闻令君与王上,自幼相识。”
“正是。”此事,人尽皆知。苏双无需隐瞒。
“少时刘备,与今日蓟王,有何异同?”鲁琪拉又问。此问,方是此行之关键。
“下臣,窃以为。少时十里楼桑,今日千里蓟国。除此之外,别无不同。”苏双亦是有感而发。真情流露,自非作假。
“闻蓟王后宫多绝色。百花丛中,如何独秀。还望令君教我。”鲁琪拉久居老宅。不识蓟国肱股重臣多矣。唯苏双有数面之缘。且与蓟王乃少时好友,故才有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