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三爷这个身份,老黄家在Z县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三层的洋楼,看上去比沪上的别墅更显气派。钟岳第一次来,说实在的,沪上的三爷,和Z县的三爷,那是两种身份。
强龙难压地头蛇,地头蛇到了自己的地盘上,那就是呼风唤雨了。当然,这些全是钟岳自己的想法,如今治安良好,黄家没有了当年的绿林气,反倒看上去像是个书香门第。
“钟岳?”
“雕爷,这么巧,你也在啊。”
“你来做什么?”
钟岳摇了摇手机,和三爷联系好了,过来拜访一下。
“阿雕,钟岳来了吧,让他进来,不是说了,今天有贵客到访,让你到公司去就好,怎么又回来了?”
花头雕爷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刚才送货,钥匙拉您这了,折回来拿钥匙。”老雕鱼眼泡子一瞪,靠着钟岳的耳朵低声说道:“小子,放规矩点!”
钟岳走进屋子,说道:“昨日十五,猜您和家里人在过节,所以特地挑今天过来拜访一下,送点东西。”
“客气了。家里也没什么别人,幼薇的父母在米国,其他一大家子,除了大事情走动一下,这种中秋,也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没什么其他事情。”
钟岳张望了一下,“幼薇呢?”
“你找她?”黄三笠眉头一挑,略带微笑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最近身体如何,沪上那个张鹤平,如果还有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之前那两份病例的扫描件,我给您带来了。”
黄三笠站起来,“哦,那真是太谢谢了。幼薇还后边琴房里。”
“琴房?有琴房,为什么之前去青少年宫的自习室练琴?”
黄三笠正看着病例,抬起头,“哦,之前那会儿在装隔音玻璃,不过一天就装好了,不过那段日子,也不知道这丫头抽什么风了,说那边安静,不过后来又不去了,诶,这事你怎么也知道?”
“哦……听说,听说的,三爷,您看病例,我去看看她。”
黄三笠点了点头,看起了那两份宝贵的病例,半响又回过神来,“不对啊,听谁说的?这小子,呵。”
……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钟岳站在外边,丝毫听不到任何琴声。回忆倒是那段时候,黄幼薇抚琴相伴,那时候,钟岳的小楷,还在师从文征明,写得还未登堂入室。时隔几月,如今连西岭印社,都邀钟岳出版了这篇小楷经典了,时间过得真快。
透过百叶窗,钟岳隐约看到里边那抹倩影。
向死而生,钟岳每每想起这四个字,都有些不忍。
我们的教育里,对于死亡,从古至今,那都是讳莫如深,即便是那些年迈之人,到了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崩溃,都会变得心力憔悴,然而一个人自打记事起,就要接受这样的人生,是何等残酷?
钟岳没有敲门,直接推了开来。
黄幼薇看了眼,继续抚琴。
钟岳同样没说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这场琴会,就像是伯牙遇子期那样,就缺他这样一个听众。
古琴,和书法一样,都是属于古文化,正在逐渐消亡。越来越多的人,连古琴和古筝、扬琴这些乐器都分不清,更别提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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