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坐立不安,连话本子看起来都觉得枯燥无味。
沈长枫趁着她夜里入睡后,才将长生唤来询问。
长生听后,便将白日里的事情一一告知。
“按你说来,夫人是见到高蒙人后才心绪不宁的?”
长生回想了下,“当时夫人看不出有何不妥,倒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见到高蒙人后惊慌失措,似是与高蒙人有过什么瓜葛。”
沈长枫摩挲了下指腹,视线往美人榻上酣睡的杜宓身上扫去,语音沉沉,“她虽是藏不住心事的女子,但口风紧戒备心也强。”
长生应是,“夫人瞧着大大落落的,但是个心细的。但她身边的丫鬟却不是口风紧的,若少爷不放心,奴才便去那边着手,想来很快就能问出来了。”
他思虑片刻后才出声,“罢了,她不过是被送来冲喜的无辜女子,别让她卷入这肮脏泥沼中了。”
长生抬头,看着自家少爷眼下乌青、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不忍。
“少爷”
沈长枫将视线收回,又悠悠落在手中的账本之上,借着床边摇曳的烛火,似是看的仔细,仔细一看,却又不似在看账本,“何事。”
长生原想劝他,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
只垂首恭敬道:“自从夫人嫁来后,奴才瞧着少爷的脸色好了不少,平日里用膳也用的多了些,奴才——心底高兴。”
沈长枫翻书的手势顿了下,片刻后才传来他的声音。
“是么。”
——
婚后第二日,十日之约的第七日。
杜宓夜里睡得极好,迷迷瞪瞪的醒来后,嗅了嗅鼻子,闻见了一室药香后,才惊觉自己已不在蒋府。
她翻了身,她虽醒了,但身上暖和的很,便有些不想起床了。
只翻了身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夫人醒了?是要叫人进来伺候梳洗,还是再睡一会儿?”
杜宓眨了眨眼,看见沈长枫已然穿戴妥当,坐在书案旁看书了。
“你——”杜宓看过去,不觉有些诧异,因为今日的沈长枫看上去气色大好,穿着一身竹叶青的稠袍,面如冠玉,温文儒雅。
丝毫没有前两日病恹恹的模样。
甚至比大婚那日的神情看上去还要好许多。
见杜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沈长枫便放下手中的书卷,温柔的回望她,“夫人如此看我,可是要我服侍夫人梳洗?”
说完,竟是准备起身走来。
笑话,这怎么可以!
杜宓立刻伸出一条胳膊阻止他,急的话音都颤了,“不、不必了,劳烦夫君帮我叫,春花进来服侍即可。”
沈长枫面露可惜之色,“是么。”
脚下的方向则是朝着门口去了。
在他转身时,杜宓狠狠翻了个白眼。
每天都在被药罐子夫君调戏,不能打不能骂,心好累。
平日里在蒋府时,杜宓不喜梳太复杂的发髻,头上更不会戴钗环步摇之类珠光宝气的饰品,虽主要原因是蒋府太穷了,买不起什么珠光宝气的饰品。入了沈府后,她的饰品多了不少,但她依旧打扮的素净,梳的也是寻常妇人最简单的发髻。
今日不知怎么的,杜宓坐在梳妆台前都打完一个盹儿醒来了,春花还没将她的脑袋收拾妥当。
在一睁眼仔细看铜镜里的人。
满头珠翠,就差将‘有钱’二字挂在头上戴着了。
连她的脑袋都觉得沉了好多。
杜宓拧着眉,“春花,我每日早上都要打拳,你给我戴这么些累赘的,一套拳没打完,东西估计都飞完了。”
春花拿着手里的钿花在她额前比量,“小姐,今日沈家有贵客来访,沈夫人一早就来了吩咐,让小姐仔细打扮妥当了再去迎客。”
杜宓:呃——
这是怕她打扮的太素净,生怕让贵客觉得他们沈家虐,待新媳?
杜宓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铜镜里满头饰品,觉得自己这丫鬟可能打小没见过这么些饰品,也不知道该如何将人打扮的贵气些。
哎,这就是乡下人的弊端啊。
杜宓本身也是个俗人,更不知道该怎么打扮。
最后还是求助了沈长枫,让他寻了一位擅长梳发的丫鬟过来伺候着。
妆发整理妥当了,丫鬟又取了一身云雁细锦衣,宫缎素雪绢裙,服侍她穿上后,臂弯上又搭着一件软毛织锦披风,说起话来亦是慢条斯理的,“今日日头虽好,但入冬后气候凉了不少,少夫人出门时记得披上披风,挡些凉意也好。”
杜宓露出得体的微笑,“好,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