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判决两人的争端这一点,亚瑟早就以自己身为骑士的荣誉而有了决断,亚瑟此时迟疑的不是秉公执法的问题,而是通过魔镜,亚瑟感应到高沃尔来者不善,可是安戈特本人却证明了高沃尔控诉的问题确实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思索了一刻钟以后,亚瑟发现周边的人越聚集越多,卫兵询问亚瑟是否驱散观看者,亚瑟用眼神示意不用。既然想不出来,亚瑟决定先判决这一次争端,至于高沃尔的来意,可以等之后再行定夺。
身为通晓大部分贵族法典的亚瑟,很容易的就在自己脑海中组织起句子,然后用流利的语言开始发言:
“先祖麦洛邱在上,光荣伟大,功勋卓著,受神恩启,以《费尔南多法典》为底本,修订了《拱卫法典法典》,后阿拉贡王室无能,沙罗国势混乱,先辈恰克鞠三世弃暗投明,转投戈沙摩多,后以《戈沙摩多法典》修补,成今日《麦洛邱公国法典》,吾以此判决。”
既然作为一个法官,那么在开始判决前,需要介绍自己判决的依据是哪一个法典,这个法典的来源如何。尽管从那些平民一脸迷糊的表情来看,亚瑟知道他们可能没几个人能听懂上面那番话,但是由于程序,亚瑟仍然要说一遍。
“根据《麦洛邱公国法典》的规定:民法中,平民因愤怒顶撞贵族,属无礼,僭位,尊卑不分,以赔本国前年至今年的三年土地收入,若无钱,则抵于贵族为奴十月不等,若有懈怠,可杀之;贵族有意欺压平民,属自甘堕落,赔一只牛的价钱给平民,以示惩戒。”
“事发之时,两人属于军营中上下级,因此安戈特是高沃尔领主,高沃尔不向领主控诉,而向领主的领主控诉,属僭礼,因处以军棍五十作为惩罚。”
当亚瑟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戈特露出得意的笑容,而高沃尔将头低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可是亚瑟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安戈特大惊失色。
“然,究其根本,高沃尔奉我之命,奋勇杀敌取得功劳,安戈特却无视我的命令,故意抢其功,使二人生嫌隙,此属于军法范畴,仅可参照民法。”
“在本国军法中,下级临阵顶撞上级,杀;下级战后顶撞上级,罚;上级以权欺压下级,罚。”
“故我判决,军人高沃尔,身为下级平民顶撞上级,拉出去打五十军棍,延长服役期半年;骑士学徒安戈特,以权欺压下级,从高沃尔抢来的功劳现在给予撤销,并赔偿高沃尔一头牛的价钱。”
当亚瑟说出最后的判决时,全场一片寂静,尤其是事情的两个当事人,都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惊愕的盯着亚瑟。
“还不动手?”随着亚瑟一声催促,几个卫兵磨磨蹭蹭的将高沃尔带出去打军棍。当高沃尔被带走以后,亚瑟转向安戈特,询问他还在等什么。
“我,一个贵族!从学院时代就跟着你的追随者!居然要给一个平民赔偿?亚瑟一世大公阁下!这种消息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在贵族圈里面生活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安戈特的语气中充满着颤抖。
然而亚瑟没有任何心软,厉声喝道:“面子,就是你违背骑士守则的原因吗?面子,就是你欺压下级的原因吗!”
“亚瑟骑士长!我可是学院时代就追随你了啊!你要北征的时候,只有那么少的士兵,要面对那么多的敌人,可是我没有任何的退缩!毫不犹豫的跟你出发!博索尔德山那么惨烈的战役!你看看我的胸口!这道伤疤还没退去啊!那一战我没有任何胆怯!”
“这说明在那段时间,你是一名真正心慕骑士之道的贵族,可是这和你欺压平民有什么关系?这两件事有联系吗?难道你打了胜仗,就可以不做骑士了?难道在你的心中,骑士的荣誉是一种可以谈条件的东西?”
“大公阁下!我的骑士导师!我是不会赔偿的,绝对不会!以骑士的荣誉发誓!”
亚瑟也怒了:“你还以骑士的荣誉发誓?当你抢夺高沃尔功劳的时候,你把骑士的荣誉置于何地?下级战后顶撞上级,罚!并且我还要开除你的骑士学徒资格,你,不配当一名骑士!”
如果安戈特是真正的骑士,那么他就不会做出欺压高沃尔这种事;如果安戈特的品德和这个时代的贵族一样,那么无非就是脸皮厚一点,全当亚瑟的说话是在放屁就可以了。
然而悲剧之所以会发生,原因在于,安戈特是一名骑士学徒,真正的骑士学徒,他仍然带着这个时代贵族的傲慢与可鄙,却又真的在内心的某个地方,相信着亚瑟许诺的那些骑士美德。
所以当听到亚瑟开除自己的骑士资格以后,安戈特惨笑了一声,缓缓的拿起自己的骑士佩剑:“为大公阁下效劳一生,就是这么个结局啊?大公阁下,曾经我很相信你的骑士之道,但现在我觉得,用天界的话来说,就是曲高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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