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不觉走上了通往小山顶的小路。两人沉默无语,似乎都在想着什么心事。苗苗被伸到路上的树根绊了一下,她惊叫一声,抓住了王梓明的胳膊。小路两旁,一棵棵高大的白杨树向天空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冷眼打量着这两个拾级而上的年轻人。
他们在山顶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望着西边天空那最后一抹暗红的晚霞出神。霞光在他们脸上、身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让他们看上去像两尊现代感十足的人物雕像。苗苗胸前红白相间的纱巾在薄暮中像一团火在燃烧,一双大而清澈的眸子却装着淡淡的忧愁。
梓明哥,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被人操纵着的木偶?苗苗望着西边的天空,好像在喃喃自语。晚霞快要消失了,夜幕就要降临。
这个……王梓明犹犹豫豫地说,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难得糊涂,什么都不必太认真。
苗苗双手抱着膝盖,眯起了秋水般的眼睛,说:梓明哥,你告诉我,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为谁而活?如果说是为了自己,为什么要违心地做着不愿意做的事情,说着不愿意说的话,整天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如果说是为了别人,那我们又何必来到这个世上,受尽感情的折磨,劳苦一生,又凄凉地离去?
王梓明一时无话可答。最近他觉得,苗苗这个女孩真的是长大了,越来越有思想了,再也不能把她当作一个顽皮的小女孩看待了。她问的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世上最难回答的问题了。像这样高难度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于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才牵强附会地说:这个嘛,关键还在于这个社会。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的,人与人之间必然要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又最为复杂,最难以处理。你看动物世界里面,动物巧妙地把自己伪装起来,只是为了生存,不被自己的天敌一口吞掉;人类也是一样,戴上伪装的面具,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太真实的话,就无法适应这个充满诡辩心机的世界。我想只要能保持自己的个性,就不算是虚伪吧。
苗苗听了王梓明的一番话,冷冷地笑了,说:那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个性吗?
王梓明含含糊糊地说应该……应该有吧。
苗苗轻轻哼了一声,转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好一个“应该有吧”!明明喜欢却不敢大声说出来,明明想要的东西不却敢大胆去追求,像个懦夫一样把自己裹在虚伪的外衣里,这就是你所说的个性吗?
王梓明沉默了。他想起在酒吧里,苗苗鼓足勇气说出的心愿,想到了她被拒绝后那失望的目光。其实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占有这个花朵一样芬芳的女孩!但苗苗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他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再说她还是自己的同事,部下,这个事情弄不好彼此都会受伤,到时候身败名裂,自己的美好前程也会就此止步了!
想到这里,王梓明的目光变得躲闪起来。他软软地抓住苗苗冰凉的手说:苗苗……不是我不……你要理解我……
苗苗双眸里刚刚燃起的光芒再次熄灭了。她叹息般地说:我理解你,可你理解我吗……说着,轻轻把自己的手从王梓明手里抽出来,仰脸去望天空。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天空里没有一颗星星。冬天的夜晚,很凉,能凉到人心里。
沉默。
表面平静的王梓明内心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不得不承认,苗苗不管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还是丰满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都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让他热血澎湃。是啊,人活着究竟在追求什么?真情?可对自己信誓旦旦的唐小梅不还是上了别人的床,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自己?功名?他想到了凄楚的杨秋香和梁仲秋老婆嘴里喷出的血沫,这些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功名,又是怎样的龌龊和不齿!既然自己早已步入了迷途,再往前多走一步又何妨!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又热了起来。
这时候苗苗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天太凉了,我好像要感冒了。
王梓明慢慢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望着苗苗美丽而又忧伤的脸,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苗苗双手抱着肩膀,声音有些颤抖:梓明哥,我……冷,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嗯……王梓明答应着,朝她张开了双臂。但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把他和苗苗都吓了一跳。
电话里传出的是刘文化十万火急的声音:梓明,快快,周总让我通知你和苗苗,火速赶到帝豪大酒店贵一房间,苏总要见你们!
王梓明心里的热情刚被苗苗点燃,刘文化的这个电话却给他踩了一脚刹车。他不悦地问,哪个苏总?
刘文化提高声音说:当然是集团总经理,苏熔,苏总!你们快点吧,一秒钟都别耽误!
苏熔今年53岁,去年才从省住建厅副厅长位置上交流到碧海集团这个有着国企背景的大公司,坊间盛传他是来接董事长骆新舟的。苏熔是地地道道的工程硕士研究生,曾经出国深造,不是那种党校文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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