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遍植茂松,地势平旷,放眼望去,重峦叠嶂尽出于脚下,好似万马来奔。
皎白的月光倾泻下来,山石上树影斑驳,一阵山风吹过,万千松柏莫不婆娑起舞,万窍号呼,仿佛和山间禽鸟相唱和。
明、谭两人顺着琴声潜了过去,只见一排松柏下面趺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膝上横一张古琴。穿了一袭缁衣,长发披拂束一条发带,有几分倜傥不羁的味道,颔下微有须髭,容貌很是清瘦。
让人讶异的是他身边站着一只修颀的白鹤,随着舒扬的琴曲时而搔弄毛羽,时而振翅起舞,看起来灵气十足。
“原来是他?……”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认出这缁衣男子原来是当日接天崖上看守‘摩崖石刻’的六大高手之一,‘琴箫双仙’中的‘鸣鹤居士’林相和。他和连憬玉都是神光教主的得力干将,多年前阎九一打着神光教的旗号在悬空岛起事,双仙受神光教主的指派鼎力相助,可谓是万岁山的元勋功臣。
双仙夫妻向来形影相随,林相和既然出现在这里,不知连憬玉是否也在附近。他到了天女派,不去面见穆清绝,反而在这山顶引弦独奏,自是让人心生狐疑。
明钦扯了扯谭凝紫的袖袂,正要悄然退走。蓦然觉得一股阴风从身后掩至,急观望时,四周又空无一物,谭凝紫也有所察觉,四目相对直觉得毛骨悚然。
林相和神通修为远在两人之上,他看似徜徉琴乐,心神俱醉,神念间却如古井不波,丝毫风吹草动都瞒他不过。
心神微动,指间一缓止住琴音,神念顷刻间飞越数里,极力搜寻那一丝异样的气息。
“是云仙子吗?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明钦暗暗皱眉,方才那气息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意,和织云仙子的心法大不相同,不知林相和为何会有此一问?照理说他的神识敏锐远胜两人,不应该甄别不出才是,难道是冀盼太殷以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吗?
“原来他慕求的是织云仙子,可是这琴箫双仙不是天河艳称传为佳话的吗?”
林相和不闻应答,顿时大感失望,黯然道:“相和自知唐突佳人,行止荒唐。自从接天崖一别,相和寝不安枕,食不甘味,方悟这些年来和仙子朝夕相处,不知不觉间早已情根深种,是以斗胆前来迢递崖,遥向仙子居室,以琴音吐露衷曲。今夜已然是第七晚,仙子倘能回心转意,赐予一见。林某不胜荣幸感激。”
谭凝紫听他自陈慕恋之意,忿然道:“这人怎么恁地无耻,他是有老婆的,竟敢厚着脸皮搅扰云师叔清修。”
明钦哑然失笑,心说这都第七晚了织云仙子都没出来赶他,说不定还真有些意思。俗话说,‘烈女怕郎缠’,云轻素纵然修为深湛,毕竟没有断绝七情六欲,至于婚姻道德于追求情爱的人来说不啻是世俗桎梏,正可展示其不恤人言的勇气。
虚空中响起两声恻恻冷笑,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道姑站在一棵孤松上,捏一柄玉拂尘,飘飘然有凌云之势。
“林师兄请了。本仙偶然路过,未料到师兄忽然吐露衷肠,方知你对云师妹一往而情深至此。真仿佛诗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可哀,可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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