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半个多月,万物生的祠堂宣告建成,以樊小鸾为首的主要头领在圣公府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事毕同到总务堂商讨改制的事宜。
明钦虽然未在教中担任明确的职务,但他和樊、成两人都关系匪浅,早被目为神教新贵。改制之举又是他最先倡议的,这次祀典也在应邀之列。
一早,众人毕恭毕敬的把万物生的遗体送入祠堂。全教上下衣冠似雪,一个个面无表情,心怀鬼胎,不厌其烦的虚应故事。
数个时辰后,众头领坐到总务堂里,济济满员,分割权力的关键时刻才姗姗来迟。
首先,成凌崖公布了一下人事任免,结果当然是和樊小鸾、沈从龙等主要首领商议过的。
神光教改组为同光会,宝光城改名瑞士城,寓意是‘祥瑞之都,士夫之国’,士师称长老,特使称教授。许多名号都有所改订。此举在教中非议不小,但毕竟不牵涉实质的权力争降,算是勉强通过。
接着樊小鸾出任会首,成凌崖为枢密,明钦、沈从龙、及原西方士师卓力同皆为协理会务。
沈从龙自从计划接连失败之后,气焰奄息了不少,面对明钦的时候和颜悦色,好像毫无芥蒂的样子。卓力同则和成凌崖走得很近,是他的大力支持者。
其他神使、士师多有所升擢。至于中间有什么细微的考较明钦就不甚了然了。
接着成凌崖宣布大赦。一是对于万物生时期遭受贬黜的长老勋臣,譬如他自己。二是参与蔡汉英、龙山逆乱的胁从者。这样可以翦除叛逆的党羽,稳定会中的局面。
再者是恢复学校和科举制度。学校和科举是连及的人才制度,一个是培养人才,一个是选拔人才。万物生崇尚权谋,蔑弃贤能,将两样制度都废除了,以士师为教授,只准学习他的指令和金光明经典。废除科举,教中首领没有合理的甄拔方式。使得裙带关系蔓延,生活极端腐化。
第三是减免赋税,铲除贪吏。神教实行严厉的粮米管制,除了少许口粮一切收归圣库。又不允许经商买卖,使得民穷财尽,哀哀欲毙。所谓‘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高级头领骄奢淫逸、腐朽弥甚。曾曼卿掌教的时候不思惩处,反而想出什么厚禄养廉的荒谬主张。真是死有余辜。
在君主时代,官吏是辅助君王来治理国家的,官吏贪赃枉法那是中饱私囊,不但祸害百姓,同样损害君王,所以君和官的利益并不是铁板一块,君王并不乐于官吏贪渎,即便官官相卫,百姓可以告御状,在戏文也一直是津津乐道的事。
国家开设科举正是要选拔一些公正廉明的士人来赞襄政务。俸禄有一定的规制,并不在于多或少,所谓欲壑难填,主者又何从制定一个厚薄的标准。官吏可以啖之以利,还指望他有公忠体国之心吗?
养廉之道在于培育人才,厚禄固属荒谬,峻法也不能治本,从前朱元璋最能惩治贪官,竟至于到处缺员,这必是普遍的风气难以扭转。靠杀是无济于事的。
另外教民哀苦无告已经很久,需要予以一定的赈济,夏衣一领,冬衣一领。粮米一斗等等。
这一条可是掀起轩然大波,这些制度大多都是削减他们的利益,开科举、免赋税总还是将来的事,现在要从他们兜里往外扒拉东西,那可比割肉还疼。
当即便有人交头接耳,大声吵嚷起来。
明钦微微冷笑。一个团体到了日暮途穷的时候,总有些人事不知的家伙醉生梦死,好像锦衣玉食真是天定的一般。团体之生计在于开源节流,减免赋税只是让教民休养生息,若不能在大摩国取得合法的地位,神光教早晚还是要完蛋。
众头领争竞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结了,明钦和神光教并没有什么牵涉,也不乐于当他什么协理会务,只是学道之人应该兼济天下,众善奉行。所谓长生久视之道,也就是儒家所说的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
明钦和成凌崖告了个罪,从总务堂里溜了出来。
经过这一番变动,樊小鸾虽然没有得到太多权力,但地位是稳固下来了。若是她能够收敛野心的话,这么富丽堂皇的圣公府足够养老了。
当今三界流行虚君制,确实有一些过绝之处。中夏历来也有君相制度,君主是世袭的,两三传之后,幽居深宫之中,长于妇寺之手,中人的才智都不易得。而宰相作为政府首脑,就需要选择贤能的才士来辅佐君王,管理国家。但是遇到较有作为的君主权力往往会无限扩大,对君权的约束就只能依赖君王的个人道德。
虚君制对君、相的职权更加明确,避免巨奸大恶凭借个人的喜好对民生物力滥施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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