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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镜奇妙万端。变化无方,纵然石峰这等密实的物事也能寻隙而入。
明钦投射到神游镜中,神识延伸开去,忽然发觉偌大的山石竟然是中空的,顿时大感蹊跷,一路摸索了下去。
山顶上矗立着这样一方奇石本来就很是奇怪,若说是天生地长的,又像是什么神怪有意为之,若说是仙家变化,又莫可究诘。
明钦穿过坚厚的石层。飞身降落下来,面前现出一堵石墙,门户闭阖,竟然是一所规模不大的洞府。
明钦暗自纳罕,凑到洞门前小心观察,方要施展变化进去看个仔细。洞门轰然一声自行开启,走出一双衣饰修洁的道侣。
男的约摸有四旬左右,三绺长髯,貌相清癯,穿一袭皂袍。双目狭长,偶尔有精芒闪烁,显得修为不俗。
女的发髻高挽,青裙缟袂。却是一个温婉秀媚的美妇。
“稀客,稀客。”道者打远就拱手笑道:“道友从何处而来,居然能找到贫道的洞府,真是天缘巧合。”
明钦忙欠身还礼,感叹道:“我也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哪知石峰中别有洞天。打扰道长清修。实在唐突冒昧。”
“贫道伏都子,这是我的道侣莲香。相逢即是有缘,道友请到寒舍叙话如何?”
伏都子介绍完身边的美妇,满面殷勤的邀请明钦。
“如此就叨扰了。”
明钦正有心一探究竟,更好奇伏都子夫妇的来历。当下从善如流,客客气气的入洞作客。
洞府空间虽然不小,却有上下数层,伏都子匠心独运,倒也造设的精巧别致。
夫妇两人将明钦让进茶室,莲香沏上一壶清茶,双方分宾主坐下,伏都子挥麈而谈,颇有几分逸气。
“蛮触蜗角,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一点陈茶,还望道友勿怪简便。”
莲香斟上清茶,明净的眼波宛如一泓清泉,看不出丝毫波澜。
“道行中人,本当如此。”明钦接过茶杯,目光微垂,不好盯着她看。
“道友想必十分奇怪,我夫妇二人为何住在这石峰之中吧。”
伏都子洞悉人情,不等明钦发问,便开山见山的引出话头。
“是啊,敢请道长解惑。”明钦说着啜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只觉得有些酸涩的味道,的确不太好喝。
伏都子叹息一声,眉宇间隐见忧虑,“说来话长。贫道三年前云游到此,发现岭上有一个独尊王,是个修炼数百年的尸魔,我怕他尸功大成,祸害一方,本想将他加以封印。谁知那尸魔道行厉害,我和他斗了数回,越来越难以抵挡,只好栖身在这石峰之中,躲避尸毒的侵害。”
“原来如此。”明钦恍然道:“独尊王的行尸功强悍无匹,几乎找不到破绽。我也是到滴冰洞杀他不成,反而被他布设尸兵大阵,难以脱困。”
伏都子捻着胡须道:“独尊王尸毒厉害,连我都避忌三分,我观道友面透青气,恐怕已经遭到尸毒侵染,我让莲香给你奏几遍‘清心咒’,调息一番。现在是独尊王气焰炙盛的时候,须得避其锋锐,另想办法。”
明钦怔了一怔,他有勾陈铠和神游镜双重伽持,照理不该沾染尸气。念在伏都子一片好意,纵然有些言过其实的地方,倒不好过于推拒。转见莲香起身取了一张瑶琴放到膝上,点头道:“道长所言甚是。有劳莲香夫人了。”
明钦见莲香并没有作道者的装束,就没用道友相称。
“公子不必客气。”
莲香倩然一笑,调拨丝弦,发出轻盈悦耳的声响。
伏都子干咳一声,起身道:“贫道还有些功课未做,暂且失陪了。”
“道长请自便。”
明钦目送伏都子离开,莲香调好琴弦,便铮铮琮琮的拨弄起来,琴音如恻恻流水,又如空谷回响,让人尘俗都尽,生出霍然开朗的感觉。
明钦倚在矮桌上,只见莲香十指纤纤,拈动着琴弦手法娴熟,双膝盘坐,腰肢挺直,丰腴的身段颇为撩人遐思。
明钦不敢多看,饮了两口清茶,忍不住抬眼观看莲香的面庞,就见她眸光低垂,一片专注,脸容上不悲不喜,杏眼桃腮,也是上佳的姿容。
察觉到明钦肆无忌惮的目光,莲香抬眼向他望来,眼波流转,红唇微启,隐隐透露出某种期许。指尖声调一变,忽如行云流水,气韵酣畅,又如疾风骤雨,淋漓痛快。
明钦直觉得一团热气从腹下涌了上来,禁不住老脸一红,别过脸去假意观察壁间的字画。
须臾,莲香按弦收声,余音绕耳,久久不绝。莲香放下瑶琴,自怨自艾的道:“公子仰面他顾,不置一词。莫非因为莲香所奏太过粗鄙,难以入耳。”
“哪里。”明钦闻言赶忙转过身来,轻咳道:“夫人所奏真乃钧天仙乐,不可多得。小可性情鄙暗,不识大雅。唐突雅奏,罪过,罪过。”
“公子喜欢听就好了。”莲香展颜一笑,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了一口,摇头道:“茶已经凉了,我给公子换一杯热的。”
“不妨事。”
明钦觉得茶水不甚可口,本来没有喝多少,经她这么一提,端起茶杯就要胡乱吞下。莲香伸手来夺,挣拒之间一不小心泼到明钦的衣衫上。
莲香哎哟一声,连忙摸出一块素色的丝帕帮他揩拭,歉然道:“对不住。你看我笨手笨脚的。”
“夫人无须客气,我自己来。”
明钦大感尴尬,忽然发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
“麻烦夫人跟道长说一声,小可先回去了。改日有暇再来拜访。”
莲香浅笑道:“夜半更深,独尊王还在布阵拿你。公子又能到哪里去,不如在我家留宿一宵。等到天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