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心道长哀哀呼痛,面上又痛又麻,偏是不敢伸手抓挠,窘迫异常。
“你敢伤我二哥,我剁了你。”
贺鬼头怒愤填膺。握着鬼头刀大步冲到瑶琴女面前,举刀劈下,就要给她来个身首异处。
瑶琴女淡淡瞄了他一脸,面上露出一丝讥嘲的味道,眼目微阖,安然而平静。
“十二弟,不可。”
韩采薇娥眉微蹙,飞身抢到近处将瑶琴女从鬼头刀下拽了出来,道:“赫连佩玉狼子野心,必不会善罢干休。这女的留着还有用处。你杀她做什么?”
贺鬼头怒道:“他们害死大哥,打伤二哥,难道我杀他一个丫头都不行。薇姑,你对敌人百般回护,到底是何用心?”
“我是为了十三家的大局着想。”韩采薇大为不悦,冷淡地道:“道长受了伤急待救治,现在可不是你泄愤的时候。”
“十二弟,薇姑说得也有道理。都是自家兄弟,切莫伤了和气。”瘟秀才凑上前来,为两人说解。
“去。要你管。”
贺鬼头憋了一肚气正感无处发泄,推着瘟秀才跌了一跤,推开人群,一看一心道长已经疼的闭过气去。连忙将他驮到背上,呼喝道:“都别愣着,快找医师呀。”
贺鬼头背起一心道长往聚义厅奔去,彭、谭等人向梅吟雪告了个罪,跟着前去探视。
众头领纷纷离去,庭院中顿时疏落了许多。明钦冷眼旁观。这些事情他插不上手,却也乐得自在。
韩采薇扣着瑶琴女的腕脉走到梅吟雪身边,请示道:“大龙头,这几个妖女该如何处置?”
梅吟雪大感踌蹰,她虽然需要一些亲信来统领十三家,这几个侍女受四面佛熏陶很深,未必能迷途知返。倘若包藏祸心,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患。
“薇姐以为怎么处置比较好?”
韩采薇诡秘一笑,低声道:“妹妹若能信得过我,不如将她们几个拨给我调*教一番,假以时日,管教她们俯首帖耳。”
她号称红粉骷髅,颇有凶名,自然不是善茬,对付几个黄毛丫头自有无穷手段。
梅吟雪心领神会,嫣然笑道:“你我姐妹推心置腹,有什么不放心的。姐姐看得上这几个丫头,尽管带回去就是了。我名义上是十三家的龙头,但对众位头领和盟中事务尚不甚熟悉,凡事还望姐姐悉心指点才好。”
“不敢。”韩采薇谦谢道:“妹妹是天生的首领,豪气干云,人心推服。岂是庸常俗辈所能比拟的。愚姐不才,甘愿倾我心力辅佐妹妹,为我南疆开一新局。”
“甚好。”梅吟雪道:“眼下事务芜杂,就有劳姐姐多费心了。”
“愚姐当尽力而为。”
韩采薇颔首微笑,眸光落到梅吟雪的眼睛上,反觉得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孟子说,‘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的念头将无处隐藏’。梅吟雪目不能视,反而让人无从窥测她的想法。
舍身崖连场大战终于尘埃落定,十三家内部却是暗潮涌动,缪壮飞不幸战死,梅吟雪技压群雄,坐上了龙头宝座。
头一件事自然是将缪壮飞风光大葬,十三家上下衣冠缟素,不管缪壮飞活着的时候威望如何,人死灯灭,自然容易让人想起他的优点。
另一件事就是一心道长的伤势,经过一番救治,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但他的脸孔已经是面目全非,难以见人,对于瑶琴女更是恨之入骨。
众头领各怀鬼胎,借着缪壮飞的丧事频繁接触,先前独尊王号令苍梧,但他要修炼尸功,常年蛰伏在滴冰洞,不敢随处走动,连舍身崖都没怎么上过。尽管经常派遣一些使者前来索要贡赋,十三家也足以自立,各拥兵马,逍遥自在。
如今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梅吟雪,似乎志向不小,苍梧野从此多事。十三家对她敬畏有加,奈何缪壮飞一死,一心道长身受重伤,韩采薇又和梅吟雪过从甚密,想要搬倒她可不容易。
这几天梅吟雪倒是难得的清静下来,她住进缪壮飞的精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梅吟雪又不是个禀性淡薄的人,对于旧日的人事规矩自然颇有革除。
还有一件梅吟雪至为关心的事,上回韩采薇提到她的眼睛,说能除掉神龙岭的巨蟒,取出蛇胆,一服可愈。但那巨蟒修行数百年,甚是凶恶,想要击杀可不容易。
梅吟雪闲来就思量除掉巨蟒的方法,当时两人和巨蟒打斗的时候,明钦还没有唤醒勾陈铠,现在不但有勾陈铠增长功力,还有阳燧镜这件宝物,连赫连佩玉的三头六臂都着了道儿,对付巨蟒应该很有几分把握。
明钦来到边方原是为了躲避梅吟雪的追杀,再就是赶往交胫国将冯习之托付给他的那包东西交给孤山派。哪知机缘巧合遇到了苏梨落和赫连舜华了却一桩心事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和梅吟雪交手数次,尽管互有胜负,经过一次次携手拒敌,彼此的敌意也没有那么深了。不过江山门的名册始终是两人的心病,两人心知肚明,对于这件事一直避而不谈。
如今梅吟雪入主十三家,归义庄和枕戈山城应该不会遭到十三家的威胁,明钦也可以功成身退,开始考虑以后的行止。
舍身崖上纷繁忙碌,像明钦这样的闲人大概是绝无仅有了。
那天在足食岭梅吟雪被一心道长等人围攻,明钦挺身解围,自称是她的丈夫,除了韩采薇和梅吟雪日渐亲密,熟知根底之外,别的头领都信以为真,一传十,十传百,梅吟雪又不能召集大小头领,专门澄清此事,久而久之,就难以说清了。
因而明钦和梅吟雪一道住进缪壮飞的精舍,倒不怕遭人话柄,梅吟雪对他也颇为依赖,只是性格要强,这种话是万不会宣于之口的,见了面也经常不欢而散。
明钦心情好的时候倒会低声下气事事顺承,但是两人始终有名册的心病,言语之间总不免貌合神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