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后仙经大白于天下,世人道听途说,耳食传闻,都能略道一二。据说修炼仙经要自行去势,断绝****,最终变得不男不女,举止妖异,被目为无上邪术,人所不耻。
其实二三枭桀修炼的宝典已非《葵藿仙经》的真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不足奇怪。道家说太上忘情,佛教劝人往生净土,首先也要泯灭男女的特征。
是以七情六欲实是俗世男女的一种标志,亦是往生大道的一重魔障。世间男女,不论智、勇、贤、愚,往往沉溺其中,和草木同朽,难以窥见长生大道。
仙经去势之说,并非全无道理。不过仙经的去势并非不男不女,而是非男非女。不男不女是阉宦人*妖,非男非女则是神佛。
这也可见修行之道实在于明智见道,以去势作为断绝****之法,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一种陋见。去势的盛行在于君主防止侍宦与宫嫔有苟且之事,充其量只是自欺欺人的手段。宫宦男女之间流行的对食之风可见此法没有根本效用。
佛道的断绝****之法则为出家,非以残害肉身为手段,而采取一种隔离的办法。老聃说:‘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七情六欲从人本性中流出,理学家昌然存天理、灭人欲,将天理、人欲根本对立,造成一个残酷冷毒的世界。亦是见道有不尽合理的地方。
神佛圣贤和凡人的区别主要在智能,佛家视肉身为皮相,儒家说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全不在肉身上下功夫。
活着的时候要去势断绝****,死后再剖腹抽肠、填充香料,制作成千年不腐的帝羓,这是罗刹大帝对《葵藿仙经》的误解,可鄙可笑。
反之,像太史公、郑和之流,虽然形体受损,却成立功、立言,造成独立的人格,自致于不巧,可见中夏文化的陶冶自有过绝于人的地方。
…………
《葵藿仙经》经金顶上人、圆顶上人之手传示仙界,罗刹大帝和魁君又从风鼓荡,成为六道诸天名闻遐迩的一部仙经。尽管有人对其先行去势的法门感到骇异,但对仙经的绝大威力则是众口一辞,深表叹服的。
实质上罗刹大帝和魁君得到的宝典都只是仙经中的断简残篇,两人又各凭己意,倒行逆施,其实迥异于仙经的本来面目。
千百年来,仙界有四种博大精深的法门,一是中夏儒道,二是天竺佛法,三是皇天圣智,四是修罗上邪。
后来佛法东传,在中夏大放异彩,成为三教之一。在天竺反而不敌婆罗门教的势力,日渐衰微。而上邪教也混同了皇天一脉的圣智学,成了笼罩一世的修罗圣教。
皇天创立的《葵藿仙经》便被上邪教的门徒改头换面,加以吸收。
五大神使单从名号来看就有不同凡响的能为,上邪教之所以能够笼罩一世,并非因为上主教化有胜过儒、佛的地方,而是《葵藿仙经》中记载的圣智学推衍发皇的缘故。
邢道生之流对上邪教的教义或许不甚了解,但是说起《葵藿仙经》的鼎鼎大名立时肃然起敬。
阴无涯哑然失笑,仙界邦国众多,文字悬隔,《葵藿仙经》最初是用皇古字母写成,连修罗道的方家都难以看懂。之后虽然屡经转译,不乏华文译本。但真能找来一读恐怕万中无一,少之又少。
像三教经典流传数千年,文字不甚艰深,世人心知其好,还不免看不数语,便废然释卷。《葵藿仙经》纵有大名,也只是徒有其名的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凡俗之所好,惟在于势利。自西风东渐以来,时人鄙弃故俗,靡然向风,群学于南蛮鴃舌之人,洋务不足,求变于政体,政体之不张,求变于社会。社会之不振,求变于文化。其至也,则一切故风遗俗,旧家制作,不分良莠,不问缘由,举而拉杂摧烧,挫骨而扬灰,誓要将文明之树连根拔地,斩伐以尽,名之曰赤地新立,无何则无辜佯惊,惺惺作态,杂草也,沙漠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鬼尚可知,人不知耶?
老子说,‘无为而治’。自奸魁陨首,生民稍得生息,‘仓禀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鸟兽不可与同群,衣食粗安即求之于精神,亦世间之常道也。时人乃稍读古书,非儒释言语昔恶而今贤,亦势利为之转移尔。
世人趋附于《葵藿仙经》,几可谓妇孺皆知,然多不识只字,何知贤愚?
大约世间枭桀鱼烂百姓,助成一己之权势。自黄巾、赤眉,黄巢、李自成之流屡试不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名曰爱人,实则无一毫为天下百姓身家性命打算。岂是一句成王败寇所能掩盖?
阴无涯笑道:“传闻葵藿仙经的副本在罗刹、大摩两国均有留存,老师若是感兴趣的话,将来可以设法找来一观。”
“据说炼那仙经都须先行去势,纵然天下无敌,又有什么乐子。邢某没有那等才智,还是落得逍遥快活好一些。”
邢道生摸着胡须一阵摇头,自从有几个江湖俊杰修炼了部分残卷,虽说功力大进,却一个个身败名裂,遭人耻笑。庸夫俗子权衡轻重,没有不望而却步的。
阴无涯哈哈一笑,也不多谈。他是真正有智谋、有野心的人,自能看到《葵藿仙经》的不凡之处。大约那活儿除了传宗接代之外并没有特别的用处,道术之士乃至习武之人不近女色的很多,相比之下长生大道或者权势的吸引力可能更大一些。
庸夫俗子的观念往往相差不远,但枭雄俊杰忍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不可以常理度之。
“那小姑娘居然是江妃的妹子,道长怎么不早点说。倘若坏了她性命,岂不与我们的计划大有防碍。”
邢道生虽不知阴无涯的全盘计划,却知道阴秀寰和江姬、森江都不和睦,目下集中精力对付森江,对江姬实在不宜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