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厉若莘不悦道:“婚姻大事有天地为证,父母作主,岂是儿戏?这事他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明钦料不到她忽然提起这茬儿来,干咳一声道:“眼下大敌当前,这事是不是等出去以后再说。”
“就是。”杜芳惜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和,动起手来,接过话头道:“现在想方法出去要紧。师妹和钦之接触不多,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更应该深思熟虑才好。虽然咱们山城的处境不是太好,也不能牺牲师妹的终身幸福。倘若遇人不淑,岂不是后悔莫及。”
厉若莘大感委屈,嗔恼道:“师姐,你这到底是帮谁?”
“我自然是帮你呀。”
杜芳惜微微苦笑,揣摩着厉若莘的意思道:“当然,师妹和钦之拜过堂,成过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钦之停妻再娶,形同骗婚,行径十分恶劣。不过念在他也是身不由己,师妹也不必过于当真。不如这样,师妹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凡事都好商量。切不可伤了和气。”
明钦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后果这般严重,如今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师姐,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要和明公子单独谈谈。”
厉若莘轻哼一声,她发觉杜芳惜言语间不怎么向着自己,名义上是为她着想,实际则是帮明钦开脱,有些话当着她的面反而不好说。
杜芳惜呆了一呆,莞尔笑道:“怎么连师姐都信不过了?”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就不劳师姐帮忙了。……你跟我来。”
厉若莘拽住明钦的手臂噔噔往楼上跑去,杜芳惜啼笑皆非,扬声道:“有话好好说啊。”
“知道了。”
厉若莘答应了一声,来到楼上,眸光一转,闪身走进了一个厢房,砰的一声,阖上房门。
明钦对厉若莘了解不多,论修为的话,厉若莘还在杜芳惜之上,应该可以和梅吟雪一较高下,算上青龙刀这件神兵的话,或许还要稍胜半筹。
厉若莘怀抱双臂,盯着他不言不语,过了半晌,才冷硬地道:“你……承不承认我们的婚事?”
明钦猜不透她是何想法,硬着头皮道:“如果厉小姐不嫌弃的话,小可自然倍感荣幸。”
厉若莘卟哧一笑,脸色好看不少,沉吟道:“师姐说,你已经有了妻室,是不是那位梅表姐?”
那晚拜堂之后,明钦并没有在她房中留宿,厉若莘辗转难眠,听到不少风言风语。据说明钦和梅表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她不知不觉便记在心里。
“不是。”明钦摇头道:“梅吟雪是偃武堂的神统,她来炎方抓拿孤山派的人,我也不知道她跟归义庄有什么关系。”
严格的说,归义庄上下就是一片丛葬,阴鬼能存活三五百年不算什么奇事,这事跟梦境非常相似,一个人出现在别人的梦境中常常是无知觉的,而在自己的梦境中又会出现种种奇怪的身份,这段经历之所以有恍惚迷离的色彩可能和那颗蜃龙珠大有关系。
“你还有别人呀。”
厉若莘抿着粉唇很不高兴,叹口气道:“那你跟她解释清楚,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没有谁大谁小的问题。”
事已至此,厉若莘也做不出逼他休弃原配的事,只是不愿意在名份上有什么高低贵贱。
明钦大感头疼,听她的意思那是打算维持这段婚事了。明钦上回和姜琳成亲就甚是仓猝,对厉若莘更无甚了解,本来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虽说厉若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娶到这样的妻子是几世修来的福份。但越是特立独行的奇女子就不见得适合娶回家过安稳日子,世俗的婚姻礼制还不是太大问题,修行者超凡脱俗,蔑弃俗礼是常有的事。
不过感情本来就是一种独占的事,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只是男子在社会中比较强势,制定的礼法往往要维护自身的利益,女子不得不成为牺牲的对象。
仙界讲究仁爱、平等。平等又有众生平等,男女平等之类的理念,诸天实行一夫一妻婚制的邦国都是建立在此种观念之上的。
当然平等颇有理想的色彩,在现实生活中不平等的现象随处可见。而平等只能停留在物观的层面,在律法上予以保障。
在实际的社会伦理中,多半有一定的主从关系,势均力敌、分庭抗礼,反而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的人很强势,但未必在方方面面都强势,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还是合乎情理的。
杜芳惜附在房门上偷听了一会儿,没有发觉打斗或争吵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等了片刻,忍不住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师妹,谈得怎么样了?”
厉若莘对明钦的态度还算满意,她也不想操之过急,但这事亘在心头,总觉得不是滋味,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现在明钦答允下来,她反而觉得有些心虚,生怕他做出什么轻薄的举动,闻言连忙闪身过去,拽开房门,瞄了杜芳惜一眼,赧然道:“师姐,你进来吧。”
“怎么样?”
杜芳惜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揽住厉若莘的腰肢小声问道。
“你问他吧。”
厉若莘支吾着不肯说,岔口道:“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咱们多上了一层,他要找不到咱们了,我去接应一下。”
说着提起青龙刀,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杜芳惜哑然失笑,缓步走到明钦面前,似笑非笑地道:“说说吧。”
“芳惜姐,你就别看我笑话了。这事我真以为是做梦呢?”
归义庄的事确实太过诡异,明钦只道还在蜃龙幻境之中,也未想到厉家小姐就是厉若莘,现在弄假成真,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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