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涯衣袍拂动,蓦地发出一阵朗声长笑,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他身上,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老鸦猜不透阴无涯的用意,不由心生忐忑。
厉若莘、杜芳惜几个都离坐而起,做好动手的准备。
阴无涯摆了摆拂尘,目光中威棱隐露,在一众弟子身上扫过,众人平日慑于阴无涯的权势,一个个俯*首贴耳,如今阴家父女成了朝廷要犯,自身难保,难免有些不恭顺的心思。但阴无涯修为绝高,积威尚存,众人触及他的目光不由心头发虚,慌忙脑袋一低,不敢和他对视。
“钦之和老夫八拜为交,亦是你们的师叔,几个逆徒竟敢狂悖无礼,欺师灭祖,着实可恶。”
老鸦浑身一震,吓得两手连摇,“师傅,我没有……”
阴无涯冷哼一声,拂尘一抖,银丝宛如瀑布流泻抖散开来,缠缚到老鸦脖颈上。
老鸦登时面皮紫涨、口不能言,目光中露出哀恳之色。
阴无涯视若不见,随手一拽收回拂尘,耳听得咯嘣一响,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无比,老鸦整个脑袋顿时掉了个儿,脖颈上露出几道细密的血沟,直接就断了气。
明钦的瓮金椎虽然沉重猛恶,碍于阴无涯的颜面还保留了几分气力,没有取他们的性命。阴无涯一派仙风道骨,看似超然物外,下手却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几个徒弟挣扎着站起,一看老鸦丢了性命,顿时吓的魂不附体,跪到地上大声告饶,“师傅,饶命啊。徒儿再也不敢了。”
“拖出去,家法伺候。”
出了这种事,阴无涯深感面上无光,这些门人本是些不良之辈,现在阴家失了势,难保他们不反咬一口。明钦、厉若莘等人道行了得,阴无涯自然不会为了几个不成器的门人和他们刀兵相见,对付森江的话,枕戈山城可是一个天然的绝佳盟友。
当下有和老鸦不甚和睦的弟子一拥而上将老鸦的几个亲信党羽架到厅外。
阴无涯的大徒弟是一个中年道士,身材微微发福,面上颇有须髭,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阴无涯面前,毕恭毕敬的道:“请师尊开示,这几个逆徒该如何处置?”
“就地处决,和老鸦同例。还问个甚么。”阴无涯不耐烦地道。
“是,是。”
中年道士额上见汗,唯唯诺诺,不敢再问。
“大师兄,且慢。”
阴秀寰唤住中年道士,劝说道:“几位师兄酒后失德,侮慢尊长,虽是罪有应得。念他们只是初犯,眼下又是用人之际,父亲就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这事虽是老鸦行止不端,杜芳惜砍断他一只手掌,也未免有些强客压主,大伤阴家父女的颜面。阴无涯击杀了老鸦,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照理说,这时候明、厉等人就该站出来求个情,给阴家父女一个台阶下。
倘若阴无涯真得一口气处死这么多弟子,门下更要离心离德,人人自危,谁还肯给他们父女卖命,墨玉夫人、邢道生都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阴秀寰无可奈何,只好出面求情。
阴无涯直截了当杀掉老鸦,便不在乎多杀几个。这些人当着他的面攻击客人,简直目无尊长,让他大为恼火。
“这几个畜生欺师灭祖,留在世上也是浪费衣食,老夫门下可容他们不得。”
阴秀寰听他意思坚决,心知这几人若想活命,非得明钦说句话才行。她提着罗裙绕到明钦身边,含笑道:“明叔叔,我父女管教无方,方才多有冒犯,秀寰先向叔叔和几位姐姐赔礼了。还望几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好?”
明钦哑然失笑,阴无涯的笼络手段倒让他在辈份上占了这位秀色可餐的大美女偌大便宜,阴秀寰本就明眸善睐,风致楚楚,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几个恶徒的生死无关轻重,几人余怒未消,谁也不打算帮他们求情。不过现在大家是盟友的关系,似乎还是见好就收、不为已甚好一些。
“既然秀寰侄女这么说,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明钦大喇喇的摆摆手。
阴秀寰吃了个哑巴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阴无涯脸色稍和,“既然明兄弟不予追究,那就各打三十鞭,发放到柴房烧火去吧。”
“是。”
大弟子苍松子恭身领命,转身出厅传达阴无涯的意思。不妨个小道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和他撞了个满怀,苍松子身躯肥胖,只踉跄了一下,那小道士却一屁股坐倒在地,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师哥……”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苍松子皱着眉头问。
“不好了。”小道士咽了口唾沫,惊慌道:“外面来了好多象兵,把庄子给包围了。”
“来得好快。”
众人闻言都走出大厅登上阁楼观看,庄园四周都是参天古树,十分隐蔽,现在却给象兵排兵布阵的做了很好的掩护。
森江的东原兵只有二三千人,他要防卫王宫原本抽不出多少人马来攻打烟水别院。
这时,日色西斜,树林中人头簇拥,衣甲鲜明,多是御林军和兵马司的人,看来森江已经掌控了大局,御林军有五六千人,兵马司象兵数万,如果都听他调度,足以将山庄夷为平地。
象兵距离阁楼在五百步以内,诸人中有少说都是真人境的好手,神识相当了得,但要观察五百步的事物还有些力所不逮。
苍松子呈上一支千里镜,阴无涯接过来观察象兵的虚实。
“阴宗主,邢道友,你们的接应人马什么时候能到?”
阴无涯早和兵燹、天刑两宗商定,让他们调遣精锐弟子前来接应,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突围出城还得靠他们自己的力量。
墨玉夫人进城之前曾将阴去疾留在城外,邢道生一看兵燹宗人手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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