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中道理,哪里还敢何乱施为,步他的后尘。
不过风虎气和云龙气本身就质性不同,只眼道人和孔秀修炼的真气也质性迥异,若用真气驱赶会出现何种变化还不得而知。
“阿秀,我来救你。”
孔秀身处险境,正感脱生无望。忽听得一声震喝,一条黑影从夜空中飞来,身上穿一件黑色羽衣,包住头脸,好似一头雕鸟,猛振双翼,扑向辇轿中的郦飞白,原来是鹰长唳到了。
鹰长唳是北宗堂主,道行颇高,和孔秀各有千秋。他性情孤僻,不喜欢抛头露面,看到孔秀遇险,才急忙杀出来相救。
郦飞白坐在辇轿中,面都未露,一招打得只眼道人倒地不起,四圣门上下心惊胆颤,彷徨无计。赵燕茹心知枪铳在仙道高手面前不足倚恃,上回在地牢中明钦和姬元苏已经让她很好的认识到这一点。何况郦飞白的道术深不可测,不知胜过两人多少。
鹰长唳也知难敌郦飞白,他只想来个围魏救赵,缠住郦飞白片刻,好让孔秀逃生。
鹰长唳蓄势已久,横斜里飞扑直下,冲到辇轿一侧,借着俯冲的力道,砰訇一声和身撞到车厢上。
这辇轿是郦飞白的宝物,外面裹着铁甲,有五六千斤,鹰长唳纵有千斤的力道也难以掀动。
不过郦飞白坐在轿中,只能通过云气伤人,倒给了鹰长唳突袭得手的机会。
她的徒弟反应过来,纷纷喝斥,但她们未曾见过胁生双翅的妖人,非但无从抵挡,反而干扰了郦飞白的判断。
鹰长唳也知双臂力量有限,整个身体砸下来,虽然没能撞破车厢,也将辇轿撞得一顿倾侧,朝一边翻去。
众弟子惊呼失声,幸好郦飞白动作奇快,百忙中抓住姬元苏从辇轿中飞身而出。
众人这才看清郦飞白的模样,只见她一身道袍,梳了一个道髻,插一根木簪。柳眉凤眼,顾盼神飞,约摸三十许人,拈一柄拂尘,腰挺背直,有种矫逸不凡的气韵。
“师傅恕罪。”
众弟子看郦飞白现身出来,个个面有惭色,低头认错。
“给我看着她。”
郦飞白把姬元苏交给身边的弟子,挥动拂尘,一道云气卷地而起,侧翻的辇轿呼啸一声直立起来,众弟子又惊又喜,纷纷称道:“真人法力无边,量这些跳梁小丑,如何能敌。”
仙轿突然侧翻,打断了郦飞白的法术,也让孔秀从云龙气中解脱出来。
鹰长唳退到孔秀身边,只见郦飞白轻描淡写的甩动拂尘,便将几千斤重的仙轿扶正,这份功力真非常人所及。
“阿秀,你没事吧。这道姑不知是何来头,修为竟如此了得。她盯上了你,我看你还是先走吧,这里由我抵挡。”
“你?你能是她的对手吗?”
两人同是四圣门总门长顾天石的心腹爱将,彼此知根知底,修为也在伯仲之间。莫说鹰长唳一人之力,便是两人联手怕也不是郦飞白的对手。
“还有孔雀山庄诸多高手,你不必担心,我有羽衣之助,跑还是跑得掉的。”
鹰长唳虽然无甚信心,还是故作镇定。他和孔秀共事多年,早就荫生爱意,只是性情孤僻,不敢宣之于口,时下尽管形势危急,他反而心生欢喜,暗道终于可以为阿秀做点事了。
孔秀性子清冷,修为又高,两人平常话也不多,孔秀对鹰长唳的心思也无所察觉。他又戴着面罩,声音低沉,透着一股金石之声,只觉得诡秘异常,自然难以让人心生爱慕。
“这些人济得甚事,终究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孔秀轻声一叹,四圣门虽是七海渊源久远的大帮派,经过数度分裂和内讧之后,已经有日薄西山的景象。
孔难敌虽然重振南宗声威,也不是他有过人之能,而是东华国道术衰颓,缺少光彩照人的人物。
北宗自从阎不谷叛门自立,实力也每况愈下,如今又遭天罗殿威胁,一旦处置失当便有覆灭的危险。
天罗殿经营多年,北海的大小帮派要么被吞并,要么惟天罗殿马首是瞻,阎鸣筝和海刚雄成婚之后,海王寨也将成为天罗殿的盟友,包围四圣门的局面已成。
阎不谷原是四圣门的头领,颇知门中秘辛。他创立天罗殿之后一直有反攻四圣门的打算,现在时机成熟,恐怕三五年之内,北海便要格局大变。
孔秀和鹰长唳这回不远万里抓捕阎鸣筝,便是想破坏天罗殿和海王寨的同盟,破坏天罗殿独尊北海的步调。
孔秀没来檀江之前,颇闻孔难敌的声名,也有重修旧好的打算。未想孔难敌被缉查司擒捉,再看孔雀山庄的兵马,实在也没有多少艺业惊人的高手,否则也不会这锦绣宫和郦飞白欺上门来。
“交出花茵,饶你不死。”
郦飞白被鹰长唳撞翻仙轿,差点闹了个灰头土脸,自然心生恼怒。她法力高强,行事难免有些辣手无情。
大抵人的地位一高,本领一强,便难免丧失恻隐之心,沦于麻木不仁的地步。
不管是富贵中人或是仙道高手,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沾染这种毛病。道家注重心性修炼,佛家讲求真如本性,儒家说良知良能,都是劝导世人不要迷失本性。
古语说,‘为富不仁,为仁不富’。又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大富之人大抵不会是从勤勉积财中获得,也很少从事生产制作,体认不到物力惟艰的困窘。
晋惠帝,‘何不食肉糜’便是真实写照。倒不全是智力的问题。不知生计艰难,钱财来得太过容易,花起来自然就大手大脚,甚至穷奢极欲,物欲炽盛,亦难免人性迷失。
不但富贵中人如此,侠客容易流于以暴易暴,固然有嫉恶如仇的原因,惯于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同样会丧失仁心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