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祥瑞圣兽,不久又被貔貅篡位。
鳞龙异兵突起,后来居上,迫使四灵不得不合纵对抗,鳞龙文化远不及四灵,在五虫中进化甚浅,麒麟、貔貅、凤凰、玄武,除了玄武是水族王者,海陆两栖之外,其他都是平陆强者,只有鳞龙始终无法摆脱水居的习性,即便征服了广大疆域,龙子龙孙仍然居住在江河湖海中。
三界强族霸世,皆以完备的组织称雄于世,严格的组织纪律,可以以少胜多,以弱敌多,是以兵贵精不贵多,乌合之众难以成事。
组织的大敌则为私利和腐化,战争的成败只在于组织的兴衰,跟文明与否,学术高低关系不大,所以历史上往往有文明不敌野蛮的事。
事实上文明人的组织能力要远胜于野蛮人,但文明中衍生的私利和腐化也会抵消瓦解组织力。
龙族可谓是一野性未驯的新兴势力,有人美其名曰原生态。龙族崛起,适值四灵衰落,神族争权夺利,暮气已深。是以能摧枯拉朽,席卷天下。
世间有众强相争,旗逢对手,互有成败,谁也不能一伸其志。诸如战国争雄、汉季三国,也有诸侯乱战,贤智者出,便能平定乱局,对手虽多,不足为患,这种局面也多得很。
有的人乘时侥幸,遂能宰割天下,窃居王位。有的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难成功。幸与不幸,非惟人谋,亦须天时。
明钦和虞清爷孙出了深山,尚幸飞龙卫并未追来。三人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前往鹦鹉洲,投奔虞清的老朋友祝焱。
祖龙连年用兵,虽然连战连捷,兵威极盛,百姓却飘沦憔悴,苦不堪言。战争无非是两种性质,两种结局。即侵略和自卫,成功与失败。
自卫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固无利益可言。而发动战争的一方,往往伴随着掠夺。古来野蛮人的兵威往往是建立在掠夺的基础上,杜牧作《阿房宫赋》,极言强秦掠夺六国财富美人,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强秦扫灭六国之后,六国皆入版图,失去掠夺的对象,南征北伐皆为苦寒贫瘠之地,无利可图,可以平六国而强,击匈奴,设南郡而弱,杜牧感叹说,亡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亡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龙族的兵威远胜人族,祖龙的帝业和强秦颇有相似之处,后世将秦始皇拟作祖龙,诚然是道术家的观察,异世同风。
祖龙帝国虽然强大,百姓的处境反而不如六国相争之时,道术的发展就更加不如了。
三大内卫另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收缴天下奇功秘法、法宝灵器,全部上交龙宫,祖龙能炼制出冠绝千古的诛天铠,不知屠杀了多少神兽。许多四灵血脉因之绝灭,焚书坑儒、文字狱也不能与之相拟。
三人晓行夜宿,一路上小心飞龙卫的追缉,一连行了三天,总算有惊无险。
这天到了飞鹰郡,来到白鹭江边,虞妩拉开车帘,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探头望了望,喜动颜色,回头道:“爷爷,白鹭江到了,很快便能见到祝伯伯了。”
明钦戴了一顶毡帽坐在车辕上驾车,这一路上犹如芒刺在背,龙族内卫无孔不入,除了飞龙卫之外,据说东城、西城也派了不少人,到处捕捉名录上的能人异士。
明钦慑于三大内卫的恶名,又和虞氏爷孙同行,倘若真被盯上,还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白鹭江水波浩瀚,一望无际,极目望去,江天一线,片帆只影,烟笼雾罩,如诗如画。据说白鹭江有八百里,鹦鹉洲就在江心,江水环绕,难以飞渡,着实是一个好去处。
虞清、虞妩下了马车,明钦笑道:“怪不得祝庄主将产业放在鹦鹉洲,这茫茫大江真可抵千军万马。”
虞清点头道:“狡兔尚有三窟,祝老弟家大业大,不能不有所防范。”
虞妩蹙着娥眉道:“听说祖龙皇帝最忌讳祝伯伯这样的强豪,许多和他一样声名广播的豪杰都被三大内卫找上门,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也不知道祝伯伯和两位姐姐怎么样了。”
“等到了祝家庄不就知道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无坐船。”
明钦笑了笑,祖龙穷兵黩武,收缴天下铜铁,对于地方豪强的打击更是不遗余力。
不过法令滋彰,盗贼多有,任刑尚法,民免而无耻。龙族看似律法严密,吏治却也腐败之极。这等豪强大族,只要能交通官府,天高皇帝远,一纸诏令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爷爷,那边有船来了。”
三人在江边等了片晌,忽见一条小船从烟波浩渺中划过来,虞妩心头一喜,连忙快步上前。
“妩儿小心。”
虞清上了内卫名录之后,四处避难,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处事小心谨慎。此番投奔祝焱,也是逼不得已。他年过七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虞妩年纪尚轻,总得妥为安排。
“这位大哥,我们要到鹦鹉洲去,麻烦你渡我们过去好不好。”
虞妩快步走近小船,只见上面坐着一个梢公,头戴斗笠,帽檐低垂,看不清面目。
“你们去鹦鹉洲做什么?”
那人闻言抬起头来,是个中年汉子,似乎没有料到虞妩面若朝霞,此般貌美动人,不由呆了一呆。
虞妩想了一下,啮着粉唇道:“我们……想去鹦鹉探亲。你就渡我们过去吧。”
那人轻哦了一声,“我在这白鹭江上打渔也有十多年了,鹦鹉洲上的人家,我多半认得。不知道你的亲眷姓甚名谁?”
“他叫……”
虞妩正要报出祝焱的名讳。虞清急忙抢过话头,微笑道:“那人是我一个远房表亲,人家都叫他何老大,他是个外来人,船家未必认得。我这里有些银两,请船家行个方便,渡我们过去吧。”
虞清探手入怀,掏出一点散碎银两,递给船家面前。
“何老大?莫非是那买酒的何宾?”
船家看了一眼虞清手中的银子,并未忙着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