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便难以收功。
太上老君炼制的紫金葫芦、金刚琢、芭蕉扇也多属此种性质。东王公的扶桑琴、西王母的金钗、太上老君的太极图则更胜一筹,法天象地,妙合天道,所以太极图对付阴阳镜犹如拾芥,西王母用金钗钩划银河,牛郎披着河鼓大将留下的牛皮也无力渡越。扶桑琴则能弹奏天簌之音,呼风唤雨,转移天象。
御家宁愿离开昆仑神京也不献出扶桑琴,多年来遁迹荒山,秘不示人,生怕走露消息。
外人若是得知扶桑琴藏在三声洞,各种明争暗抢必会接踵而至,以御家兄妹的能耐也难以支撑。
孟姜冷笑道:“原来你是想杀人灭口,可是扶桑琴的事洞中之人哪个不知。你还能全部杀光不成。”
御三郎愣了一下,他只想控制住孟姜、阿缟等人,不能让她们走出三声洞,却没想到他手上妖兵也都听到扶桑琴的秘密,这些妖兵智识有限,口风不严,难保不会出去乱说。
孟姜嗤声笑道:“其实扶桑琴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御洞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你好大的口气。”
御三郎看孟姜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阿缟似乎也很听她的,早就很不耐烦。扶桑琴是东王公的法宝,之后送与风神,威力之强只有太极图和西王母金钗可以相提并论。
“在下不才,平生喜好音律,蓄得素琴一张。不如我和御洞主比较一番,若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今日之事便两相罢手如何?”
孟姜说着衣袖微拂,怀中灵光浮动,幻化出一张赤红色的古琴,和扶桑琴外观相似,上面也没有琴弦。
“这是……莫非中计了?”
御三郎心头咯噔一跳,想到明钦手里的扶桑琴可能被孟姜掉了包,是个假货。
御东极也有此疑虑,黑着脸道:“孟姑娘真是多智之人,我们可都被你骗过了。”
“洞主何出此言,莫非看我这张琴和你的扶桑琴有些相像,疑心我以假乱真不成?洞主如若真的这么想,你我不妨调换一下,反正扶桑琴也非凡物,想来我是不吃亏的。”
孟姜这话可真把御东极弄糊涂了。
“墨公子,你把扶桑琴还给御洞主吧。”
明钦盯了孟姜一眼,枉他还信守约定,孟姜和阿缟未曾脱困,绝不将扶桑琴交给御东极。想到手里的扶桑琴可能是个赝品,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明钦叹了口气,把琴囊交还御东极。
“谢了。”
御东极接过古琴,解开琴囊,露出暗红色的琴木,悄然松了口气。扶桑琴没有琴弦,若无极高的悟性实在难以抚弄,御东极虽然经常在暗室摆弄,却无法发挥其威力于万一,但扶桑琴的模样是见惯了的,不至于看不出真假。
“御洞主,你我对弹一曲如何?”
孟姜妙解音律,对于音声之道自有一番通悟。但是扶桑琴乃是无弦之琴,‘但解琴中趣,何劳弦上声’,后世能解此妙理的也只有一个陶渊明而已。
“姑娘请。”
御东极也想看看孟姜造诣如何,以及她那张琴有何奇妙之处。
“有僭了。”
孟姜也不谦让,她怀抱素琴,抬起纤纤素指在琴木上虚拨,指间生风,仿佛有无形的琴弦,散发出铮铮的嗡鸣声。
庄子《齐物论》言道世间音声有人籁、地籁和天籁。人籁就是歌管琴弦之类,地籁是万物窍穴,天籁则是自然之声,天风海雨、变化万端,难以捉摸。
寻常乐师只知人籁不知地籁,只知地籁不知天籁,陶渊明虽然说,‘但解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知晓有天籁境界,未必能够引奏。古代能弹奏天籁之声的要数师旷,他一曲《清角》,使得赤地三年,威能之强堪比法宝灵器。
孟姜螓首微垂,眼眸深注,神情不悲不喜,琴木上传出嘈嘈切切的声响,众人顿觉得微风送爽,洞中一片清凉。
凉风吹过,气温骤降,炎方气候暖和,众妖兵穿的都是单衣,渐渐感到刺骨的寒意。
御东极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正襟危坐,平伸双手,指间劲气流溢,在琴木上拨弄起来。
扶桑琴本是暗红之色,御东极用劲气拨弄之后,生出层层气浪,慢慢转化深红之色,散发出无形的热量。
两人的劲气一寒一热,可谓是针锋相对。众人夹在中间,寒一阵热一阵滋味很不好受,有些功力浅薄的抵受不住,纷纷身躯酸软,摔倒在地。
孟姜垂首低眉,对周围的变化漠不关心,光洁的额头渐渐结起一层霜色,神情却古井不波,没有一毫变化。
御东极神情凝重,指法十分娴熟,琴木上散发出滚滚热浪,拂到身上烦闷欲呕,极不好受。
两人隔着一二十步,各自用心抚奏,看似相安无事,个中凶险只有他们心中了然。
孟姜是雷神之女,论修为不在御东极之下,但御东极的扶桑琴要比她手中的古琴厉害的多。这张琴也是御二姐照着扶桑琴的模样仿制而成,为的是伺机将扶桑琴调换过来,瞒天过海。但孟姜更感兴趣的是扶桑琴的威力和技法。她故意取出此琴,就是想让御东极起疑,他一旦生出怀疑,担心扶桑琴被调了包,面对孟姜的挑衅,自然会显露真实本领。
孟姜虽然想将扶桑琴还给风神禺彊,让他在对战龙族时如虎添翼,多支撑一些时日。不过诚如御东极所说,神族的困境不是一张扶桑琴,一件法宝能够挽救,即便击退龙族,转危为安,也未可高枕无忧。
老子说,‘自知者明,自是一时优劣,谁也逃不过盛衰治乱的循环,逆转不了宇宙生灭的规律。
神族有炼气、炼体两大法门,然而不管炼气还是炼体,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更不是大道本身。什么是道?什么是宇宙众生存在的意义,诸家道术皆有自己的看法,互有优长,也是立场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