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心头发虚,色厉内荏的道:“怕你不成?”
“破——”
明钦手挽剑花,陷仙剑迸发出熊熊烈焰,红光十丈,气势悍足。
毒鸦原本还想鼓起余勇和明钦斗几合,一看他如此声势,哪里还敢接战,慌忙掀动黑翅抱头鼠窜。
蜃女见毒鸦狼狈遁逃,顿感面上无光,好在毒鸦放出火鸦焚毁风帆,使得接引船无法行进,也算大功一件。
蜃女轻哼一声,伸出纤纤玉手拨弄琴弦,箜篌上光华流转,弦气如刀,朝着明钦身后射去。
明钦鼓足气力追赶毒鸦,哪料到蜃女从旁偷袭,若被弦刀袭中自然不会好受。
“小心。”
骊山神女的注意力一直在蜃女身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的龙虎风云气虽然厉害,蜃女的音声之道已迈入天籁境界,对气机的拿捏妙到毫巅,骊山神女也自愧弗如。她数度进攻,都被蜃女轻描淡写化解开去。
骊山神女眼见蜃女尚有余力偷袭明钦,不由面孔一热,云袖飘飞,凝聚起浩大云海,云气变幻,显化成龙虎之形,仿若滚滚怒潮,将蜃女围在核心。
蜃女神情一肃,心知到了紧要关头,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
骊山神女的云气暗藏风雷闪电,极为厉害,蜃女深陷其中,虽有音声之妙,化解起来也颇为不易。
明钦听到骊山神女出言提醒,不及细想,连忙收敛金翅横掠数丈,耳听得刺刺声响,弦气破空好似一道道火链电光,如若打在身上怕是要皮开肉绽。
明钦心头一凛,却见骊山神女和蜃女已斗到紧要关头,骊山神女聚起云海千重,将蜃女困在阵中,蜃女拨弄琴弦,身上焕发出五彩霞光,在云层中来回穿梭,想要突围而出。
两人引动天地之威,天象剧变,风云变色,海面上阴沉的可怕,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楼船风帆残毁,尽在海面上打转,船上的人一个个头晕目眩,东倒西歪,上吐下泄,苦不堪言。眼看整艘船都要陷没进海水中。
明钦心头大急,眼见骊山神女和蜃女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斗下去谁胜谁败尚未可知,接引船必会被风浪搅碎,众人都成了海中鱼鳖,能生还的寥寥无几。
忽听得一声长啸由远及近,让人头皮发麻,精神大振。
只见一个长眉僧人脚踏一叶扁舟,出入涛波之中,如飞而至。
这扁舟似是草叶所化,瞧起来甚是简易。那僧人一袭僧袍,身无长物,身量也不甚高大,双手合什,须眉飘拂。
脚下扁舟分浪踏波,如履平地,转眼间来到近处。长眉僧人口喧佛号,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有一股静穆之气。
“阿弥陀佛,和尚为两位解斗如何?”
阿弥陀佛是西方世界教主,宇宙中有五方佛国,势力极大。佛法东来古已有之,西方教便是后世佛教的前导。
西天佛教以如来佛为教主,如来乃燃灯佛弟子,不过是西方教一个主教罢了。
骊山神女好不容易将蜃女困住云海阵眼,胜负将分,自然不容许长眉僧插手,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和尚,你不要多管闲事。”
蜃女咯咯笑道:“大师慈悲心肠,我可未必会败给她呢?”
长眉僧淡然一笑,双手合什,微喟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一身修为不易,勿太执迷。”
说着长眉掀动,眼中精芒闪动,口中念念有辞,声闻万里,响彻十方。
骊山神女气息微乱,不由心头暗惊,长眉僧念动咒法,稍时间云开雾霁,一轮红日从天边托出,霞光万道,波平浪静,原本要沉陷楼船竟然也支撑住了。
蜃女大为惊讶,她见长眉僧气度从容,已知他身手不凡,却想不到精诣如斯,骊山神女的云气和她的弦声都被压过了,这份功力真是生平仅见。
蜃女弄不清长眉僧的来意,浅笑道:“多谢大师相救。还未请教大师法号,在哪座宝刹修行?”
长眉僧打量了蜃女一眼,“女施主想必就是蜃龙王的爱女洛绮公主吧。久闻施主箜篌之曲天下无双,改日倒要恭聆雅奏。”
“你知道我?”
蜃女娥眉微蹙,听长眉僧的意思似乎要往罗刹海市一行。而她却对长眉僧毫无所知,蜃楼城有这种法力的恐怕也只有金光丈人,长眉僧应该不是蜃楼城的人,想到这里,蜃女稍觉宽心,蜃楼城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如若站在蜃龙王的对立面,可是非常棘手。
“大师过誉了。你这是要去蜃楼城吗?”
长眉僧颔首笑道:“和尚要到蜃楼城会一位故友,改日再去罗刹海市拜访蜃龙王。”
“大师认识我父亲?”
蜃女猜不透长眉僧的身份立场,心头隐隐有种不安。
“久闻大名,素未谋面。”
长眉僧道:“今日之事还望施主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蜃女勉强一笑,长眉僧的法力还在骊山神女之上,有他两人在此,蜃女能全身而退已非容易,更别说抓人杀人了。
“既是大师开口,小女子怎敢不允。不过家父法度严明,一体同遵,小女子也概莫能外。还望大师告知来历,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好说。”
长眉僧微微颔首,不以为忤,“和尚法号龙树,贵处若有一位唤作雕龙的贵客,请他暂缓动手。十日之内,和尚自会让金光丈人开门献降。”
长眉僧语出惊人,众人同感吃惊。蜃女惊讶的是他知道雕龙在蜃龙王身边作客。骊山神女等人诧异的是他居然让金光丈人打开蜃楼城请降,他法力虽高,未必能胜过金光丈人,这话未必有些过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