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教也会自己发掘,肯定无此便利。密道如此开阔,能由数人并行,足可埋伏千人。
两人熟悉了地形之后,行动颇快。新文礼和洛咏言约定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展开进攻,时间有限,自然马虎不得。密道已由金乌教派人清理过,里面又没有什么曲折,过不多久,便到了尽头。
“不知密道出口开在什么地方?”
密道离地数丈,出口已经被封死,金乌教为了保密起见,也不敢贸然开启。明钦幻化出凤凰金翅,腾身而起,潜运金刚法相,十指如钩,将封堵出口的铁板揭开一条缝隙。
明钦不知出口开在何处,是否足够隐蔽。默运神识倾听了片刻,发觉没有什么异动,才将铁板缓缓揭开。
出口同样在一张床榻下面,移开床榻,入目是一所宫殿,只是无人居住,显得甚是冷清。幽淡的月光从窗间流泻进来,室内的陈设依稀可见。
“怎么样?”
洛咏言随后从密道中跃出,展动身法落到明钦身边。
“这个地方好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皇宫也是饕餮大帝修建,已有数百年光景。这一代的罗刹皇帝唤作景深,皇后是他的表妹,两人夫妻恩爱,育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景深帝并非昏庸无能之人,但是气运使然,到了王朝末季,就好像一个人上了年纪,百病丛生,虽然方方面面都不健康,还能够苟延残喘。如果动手医治,反而会要了性命。
景深帝虽然禁止金乌教在国中蔓延,对于教主新文礼也算网开一面,只将他流放冰雪积川了事。出乎意外的是他的将领居然会铤而走险,借着入宫觐见的机会发动变乱。
“出去看看。”
洛咏言的任务是打探景深帝一家关在何处,皇宫面积虽大,楼宇虽多,只要细心查找,总会有所收获。
两人刚要开门,外间忽然传来叱喝之声。一队人马冲进宫院,火把高张,气氛凝重。
罗刹兵扩散开来,四处警戒,迅速将宫院占领。一辆飞电车飞驰而入,停到门前的空地上。
一个罗刹兵上前拉开车门,里面走下一个戎装将领,他身形高大,须髯满面,腰悬长剑,气度威严。在车门立定,大剌剌道:“陛下,可以下车了。”
这时,另一辆飞电车驶进宫院,车子停定,里面走下一个气度雍容的妇人,她搂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儿,身后则是几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这是景深帝的皇后和他的几个儿女。三将军对景深帝一家倒还客气,不过皇后和太子、公主陡然从万人之上的地位沦落为阶下囚,自然落差很大,如同惊弓之鸟。
景深帝害怕皇后和儿女受到伤害,叹了口气,从车中钻了出来。他身量不高,脸上带着一丝倦容。
“请——”
戎装将领是三将军之一的孟奇。三将军地位相当,这次兵变也是三人共同计议的结果。
这座宫殿久已无人居住,孟奇将景深帝一家送到这里关押,也是为了万全起见。
孟奇监视着景深帝一家进入正殿,宫院废弃多年,自然也无人清扫,罗刹国本就气候寒冷,又值深冬,皇后和太子、公主都是金枝玉枝,如何碍得了这种境遇。
景深帝和声道:“孟将军,天气寒冷,能不能为皇后和太子他们添几床铺盖。”
孟奇微哂道:“陛下,您连年动兵,国力空虚,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末将在边关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被子冷的跟冰块一样,不也碍过来了。”
景深帝面孔涨红,忿然道:“孟奇,寡人待你不薄,皇宫中有现成的铺盖,你只需派人取来便是。她们妇人孺子又不曾得罪你。”
孟奇笑道:“陛下有命,末将岂敢不听。只是忍不住抱怨几句罢了。搁在往日,末将哪敢把这些话说与陛下。陛下的家人可不是平常的妇人孺子,陛下如今落难,主辱臣死,她们跟着吃点苦可不也是理所应当。”
孟奇知道景深帝对妻子儿女颇为疼爱,如果真的冻坏了她们,景深帝必不会跟他好好合作。当即命令手下兵士去取些御寒之物。
景深帝松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孟将军,寡人实在想不通,你和辛、白两位将军都是寡人的股肱之臣。而今金乌教造反,正是建功立业,扶保社稷之时,你们怎可反噬君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景深帝若不是对孟、辛、白三位将军毫无防备之心,也不至于被生擒活捉,落到这步田地。
“陛下真的不明白?你的江山社稷已是千疮百孔,末将微弱之力,岂能保得你磐石之安。你屡次敦促我们征剿叛乱。我等自知出兵是死,不出兵也是死,惟有铤而走险,搏一条生路了。”
孟奇三将统兵在外,是国力的体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心向背,国力强弱,都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景深帝继位以来,积极对外扩张,却又屡战不胜,已经是民穷财尽。
战争无非是攻或守。攻以掠夺为目的,获胜则可得到给养,守以自卫为目的,保障生命财产,乃是不得已而战。古往今来,不乏以掠夺盛强的族类,一旦失去掠夺对象,也就是兵力衰退的开始。秦始皇统一六国,将六国积蓄辇送秦国,因此越战越强。之后征逐匈奴,设立三郡,却为亡国埋下祸根。因为后者只是消耗,功不补患。汉武帝也是一样,抗击匈奴,可以说是自卫,经营西域,通西南夷,靡费无算,实是得不偿失。开疆拓土虽然不是坏事,得利往往在数十上百年以后。至于宣威异域,更是统治者虚荣心作祟。隋炀帝开凿运河,对后世未始没有好处,然后他那种虏使其民的做法注定不得人心。
孟子说王道仁民,‘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暴君虐政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一己的私欲奴役天下百姓。对人民犯下严重罪行,所谓‘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