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殷夫人听出是殷花露的声音,不由脸色大变。返身往房中跑去。
秦越和殷花露隐身房中却未露面,对外面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殷花露听到九皇子要强聘她,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忽然一阵劲风吹破窗户,场中多了一个劲装男子。他目光灼灼打量着殷花露,哈哈笑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快跟我回去成亲吧。”
那人身影一晃,朝殷花露扑去。殷花露不通术法,抗拒无力,顿时发出一声惊叫。
那人挟起殷花露飞身而走,旁人都不及阻拦。等殷夫人冲入房中,已是空空如也,失了殷花露的踪影。
明钦见势不妙,忙幻化凤凰金翅追了出去。
那人懂得驭云之法,一手抓着殷花露往城外飞去。看来九皇子是志在必得,一面让敖力上门下聘,一面命高手突入抢人,殷夫人全无防备,登时措手不及。
那人驭云而行,发觉明钦鼓荡金翅从后追来,不由心头大讶。明钦的凤凰金翅是中央凤凰血脉,放眼羽族,也只有大鹏能在神飞术上稍胜一筹。
明钦鼓荡金翅,势挟风雷,猛然冲了上来。
那人听到风声,反手一掌,耳听喀嚓一响,电光照眼,威力大是不弱。
修行者或者修炼五行之力,或者引动自然之威,已经颇为不易。龙族雄霸地界,虽是道术解散,古神坠毁的时代,血脉传承未远,四灵之族颇多天赋异禀的。
很多四灵之种天生就能喷云吐火,比起单纯的皮革之强,爪牙之利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这人敢单枪匹马,闯入房中抢人,自然不是易与之辈。明钦见他一出手就是雷鸣电光,不由心头一凛。他辛苦追了上来,如果斗之不过,不但救不了殷花露,还可能丢了性命。
那人微微冷笑,袍袖拂动,电光一道接着一道,气势悍足,幸好明钦有云梭玉步,身法诡谲,尚能立于不败之地。
明钦识得他电光厉害,脚踩云梭玉步,转到那人身后,运转金刚掌力击其侧翼。
那人并不惊乱,反手疾劈,耳听砰訇一响,两股劲力撞到一起,云气流泻,让人睁目难视。
那人手里抓着殷花露,又是仓猝出手,自然不占便宜。明钦趁势冲上,夺了殷花露,展翅飞退。
“哪里走?”
那人见殷花露被夺,勃然大怒,身躯一扭,忽然隐去身形。
明钦隐隐觉得不妙,只见云气翻涌,如同汪洋大海,云层之时见鳞爪,好似潜藏着庞然大物。
神飞之术和气吸风云不同,需要依托云气。云气如此猛恶,莫说飞行艰难,纵然是气吸风云也颇感困难。
明钦左冲右突,只觉得压力倍感,周围云气千叠,难以视物。总觉得有人窥伺在侧。
殷花露体质柔弱,虽经他和骊山神女打通经脉,在这样恶劣的情景下,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
明钦潜运神念,召唤出识海中的神游镜,眉心明光闪烁,打出一道神光。神游镜是梦神的法宝,包含九种神力,能照破种种幻象。
明钦放射神光,四处观看,就见云层中藏着一条金鳞鳜鱼,口中喷云吐雾,推波助澜。
那鳜怪发现形藏泄露,眼中射出凶狠之色,跃出云层朝明钦攻来。口中利齿如刀,煞是可怖。
明钦身法不灵,百忙中将身一灵,被鳜怪咬在背上,登时鲜血长流。他的凤凰金翅也极为坚硕,羽翎如刀,明钦扇动羽翅极为反击。慌乱中也不知打中没有。身体失了平衡,坠落云层。
高空下面是冰凉的海水,明钦和殷花露落入水中,被海水一激,顿时清醒了一些。那人既然是鳜鱼怪,在海中的本事应该更胜天上,若被他找到只怕性命堪忧。
海面上风浪甚大,明钦背上被鳜鱼怪咬了一口,创巨痛深。又不敢耽搁,怕被鳜鱼怪追上,只得用金翅在水面快速划动,以身为舟,承载着殷花露,快速飘流。
就这样在海上飘浮,总要逃出几千里,明钦觉得疲累异常,终于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泣声传入耳中,明钦睁开眼睛,只见月上中天,身边坐着一个身段柔美的女子,乌发披散,嘤嘤哭泣。
明钦感到身下已是实地,他记得昏睡前依稀看到一座海岛,只是不知距离。海上一望无遮,看似极短的距离往往在千里之外,看来他们还比较幸运,能飘到海岛上,也没有遇到凶猛的海鱼。
明钦有神游镜护体,又修炼金刚法相,神坚魂牢,很少受皮肉之苦。不巧和鳜鱼怪交手的时候用神游镜变幻神光,失了防护。神魂修炼多年,已经有了生人气血,这回可吃了苦头。
神、人、鬼虽然体质颇异,通过修行却能相互转变。人死为鬼,鬼沾染阳气,或者投胎夺舍也得再度为人。人能修行为神,神遭贬逐又能降为人、鬼。
明钦在天元灵图中失去的只是一具肉身。仙家视肉身为寄宿,这虽然是炼气一派的观念,却并非没有道理。肉身和神魂相比,确实寿命更短。炼气者专注神魂修炼,重的是觉知,神人鬼形质不同,却同样都有觉知。
没有觉知,叫作行尸走肉,可见仙家对肉身的蔑视。不过炼体者却很注重肉身修炼,肉身强固,同样能够长生久视。就像金石,乃是世间最强固之物,就算不如阴阳之气充塞天地,也非寻常物类所能比肩。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殷花露能哭,说明她没事。看来明钦和骊山神女帮她疏通经脉不无微功,何况殷花露服食过肉灵芝,肉身也较常人强健,早已今非昔比。
殷花露见明钦昏迷不醒,她出身天族贵族,家境优越,在父母庇护之下哪里知道世间苦痛。骤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大海茫茫,形单影只,难免心中害怕。
“你醒了?”
殷花露闻言抹了下珠泪,美眸露出娇怯之色。她大概从来没有和陌生男子如此接近过,何况这人还和她不只一次肌肤相贴,关系甚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