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哪有这么快。”
章岳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过表舅已经答应我了。说等新朝稳住了局势,随时都可以出城。”
“这样啊。”
丁柔微感失望,她目睹龙族兵的残暴,尚且心有余悸,每日担惊受怕,一刻都不想多呆。
章岳峰眼珠子一转,接着道:“表舅想安排我在他身边做事,如今外面兵荒马乱,谋生困难。江山门又节节败退,看来早晚要向龙族投降。新朝在金先生的主持下,气象一新,龙族也不敢乱来,假以时日,南都必会恢复到往日的富贵繁华。”
“你要在伪朝做事?这怎么可以?”
丁柔大吃一惊,想不到章岳峰去了一趟统制府,便生出这等想法。她对龙族印象极差,何况屈身事敌,形同奸贼,是要背负骂名的。
“你先别激动。”
章岳峰苦笑道:“现在文验还没有拿到,走是走不了的。咱们还得仰仗表舅,他也是一番好意,总不能当面拒绝。我推说要考虑考虑,你放心,我识得轻重,不会做出辱没先人的事。”
丁柔闻言松了口气,蹙着娥眉道:“金可镂屈身事贼,不管他是为了黎民百姓,还是贪图荣华富贵,背负骂名他是逃不掉的。咱们只是平民百姓,不贪求富贵尊荣,逃出南都,哪怕日子过得苦一些,至少心中安稳。就算天族亡了,将来咱们可以去兜率天、化乐天,天界广大,总会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对,就是这话。”
章岳峰和丁柔夫妻多年,琴瑟和谐,对于丁柔的意思向来十分尊重。不过丁柔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嫁与章岳峰之后,也是衣食无忧,不知世道艰难。往别的天域定居谈何容易,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总之等咱们拿到文验就设法离开。这些话你可不能向墨羽他们透露。我去见表舅的事也不要跟他们说,免得他们多想。”
章岳峰对明钦几个多少有些惧怕,凌风三人是天罡风的将领,明钦更是龙族大敌,和血魔君、巫城都交过手。如若得知他和成希天私下接触,还不知作何想法。
丁柔道:“咱们共经生死、患难一场,墨羽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去见表舅也是为了通关文验,我怕这事瞒他们不住,不如坦诚一些,免得彼此猜忌。”
“小柔,你不要太天真了。”
章岳峰皱眉道:“表舅让我进新朝做事,这事若让墨羽他们知道,那还得了?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但是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如果让他们感到性命受了威胁,这又岂是言语能解释得清的?”
“那可该怎么办?”
丁柔一想章岳峰所言也有道理,顿时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你不用管了。让我来办。”
章岳峰念头一转,有了主意。
“晚上你给我炒几个小菜,咱们把墨羽、凌风他们请来,给他们些盘缠,打发他们走。”
丁柔脸色一变,吃惊道:“你要赶他们走,这怎么可以?他们可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章岳峰叹口气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小柔你想,以墨羽的本事,想出事岂不是易如反掌。就算凌风他们也自有手段逃出城去。可你我不行,他们留在这里,一是凌风伤势未愈,二来是不想撇下咱们。现在我见了表舅,很快就能拿到文验。大家各奔前程,岂不是皆大欢喜?不是我不愿留他们,但是表舅的身份在那,有道是,‘内奸比外寇更可恨’,若让他们知道表舅是新朝要员,岂不横生枝节?小柔,咱们和墨羽、凌风他们不是一路人,能趁早帮他们一把比什么都强。”
丁柔默然不语,虽然觉得丈夫的做法有些绝情,但是分道扬镳似乎也是迟早之事。
晚间,丁柔做了一桌酒菜,大战之后生计艰难,好在章岳峰得了成希天的支助,若是节俭一些,这一千银钱够他们吃喝半年了。小慈跟着丁柔忙前忙后,倒像个伶俐的小丫鬟。
明钦、武司晨和凌风三人现为赴宴,凌风在明钦的救治下,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不过巫城出手狠毒,伤口短时间也难以恢复。
凌风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讶然道:“章兄,嫂夫人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时下国运艰难,家计也不充裕,实在不必如此破费。”
章岳峰笑道:“几位兄弟对我们全家有救命之恩,我家中尚有一些薄产,我和小柔早想答谢诸位,今日难得各位赏光,我和小柔先敬大伙一杯。”
“章兄客气了。”
凌风摆手道:“说到这救命的大恩,我等正要借花献佛,敬一敬墨兄弟。”
明钦笑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国难当头,理当相互救助,章兄和凌兄都不必客气。大家来共饮此杯。”
龙族进城,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十室九空。章家的宅子也颇遭残毁,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天凌风等人住在章家,能吃个饱饭已属不易。难得今晚如此丰盛,诸人自然要大快朵颐。
席间,章岳峰数次想开口劝几人离开,都被丁柔插话打断。
“凌兄的伤势怎么样了,小柔找到一些先母留下的首饰,我让她拿去变卖,足可让我们渡过难关。”
凌风嗟叹道:“令堂留下的东西必定弥足珍贵,怎么好拿去变卖。章兄放心,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我和叶、沈两位兄弟商议,还是从玉带河逃出城去。现在伪朝新立,龙族要邀买人心,一改先前的所为,防守有所松懈,正是出城的良机。”
章岳峰怔了一怔,不由心头狂喜,想不到凌风自己提出要离开,这可是正中下怀,若由他透露微意,面子上总是不太好看。
“凌风还是多呆些时日,养好了伤再走吧。”章岳峰言不由衷地道。
明钦插口道:“叨扰章兄和嫂夫人这么多天,我和司晨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