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说道。
“盲流!愚蠢!”李萃群冷哼一声。
“那个单掌柜有问题吗?”他追问。
“人已经死了,现在什么线索都断了。”胡四水回答说道,“目前来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这个人有问题。”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也没有确凿证据这个人没问题。”
“唔。”李萃群点了点头,车子拐进了七十六号的大门,荷枪实弹的守卫立刻敬礼。
“那个小伙计呢?”李萃群忽而问道。
“小伙计?应该还在童学咏那里吧。”胡四水嘿笑一声,“这个童学咏倒是知恩必报,也不怕沾上事,够意思。”
……
“李副主任!”
“李副主任!”
沿途的特工纷纷驻足向李萃群敬礼。
李萃群微微颔首,在胡四水的护卫下,他微微低头,从那块‘天下为公’的匾额下走过,又穿过架着重机枪的岗亭,进入办公楼。
十几分钟后,李萃群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这是董正国提交的关于单芳云受刑不过暴毙的调查报告。
李萃群皱着眉头,陷入思索之中。
他负手踱步,来到了窗台口,正好看到童学咏步行来上班,这人同岗哨微笑着点头示意,正好碰到有要出外勤的弟兄,也是客客气气的主动让路。
李萃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
副总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马一守拎着一网兜的礼品进来。
“师傅,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程千帆放下手中的鼻烟壶,赶紧迎上去,“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做什么?”
说话间,却是已经接过网兜放好了。
“又不是给你的。”马一守瞪了程千帆一眼,显然对于‘小程总’现在这种说话的语气也非常满意和开心,“花旗国的奶粉和饼干,你师娘让我带给小芝麻的。”
“那我就替小芝麻谢谢师祖娘了。”程千帆笑着说道。
东西并不是稀罕物,程府专门有一个房间是存放小芝麻以及小宝的口粮的,花旗国的奶粉、法兰西的奶粉、英吉利的奶粉应有尽有,至于说饼干、点心、果脯、糖果等零嘴更是堆满了一个大箱子。
……
在黄小兰的记忆中,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饱肚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现在每天想尽一切办法填饱肚子,不为自己,为了能够有奶水,能够让小胜利吃饱。
“这玩意吃多了烧心。”一个女护士看着手里的煮红薯,一边吃着,一边皱眉说道,“不吃又饿得慌。”
日寇对根据地封锁越来越严密,这些红薯都是老总特批的,要求全力保障医院的病号、医生、护士的口粮,严令——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能再有医生护士饿晕了!
“何副连长……尸体都没见着……留下黄护士和小胜利怎么办呐。”
“天杀的小鬼子。”
黄小兰将小胜利哄睡了,轻轻的放好,叮嘱同事帮忙照看,她就要出门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闭嘴,老总说了,这事暂时要先瞒着黄护士。”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外面说话的新四军士兵抬头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黄小兰。
“冷干事,你,你刚才说什么?”黄小兰喘着粗气,咬着牙问道。
冷干事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冷干事,你告诉我。”黄小兰咬着干瘪的嘴唇,“我是何关的家属,我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护士。”冷干事说道,“节哀,何副连长,他,他可能是牺牲了。”
说完,冷干事不敢去看黄小兰的眼睛。
……
山风吹起来。
吹得破旧的窗户那破呼呼的窗户纸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黄小兰仿佛听到那天何关随同部队出发,那漫天风雪中,何关将小胜利抱起来,逗的孩子哇哇哭,他不以为意,还乐着,嘴巴说着,‘这哭声,真有劲,爸爸去杀鬼子喽’。
这声音,是那么的遥远而飘渺,却又似乎就在耳边。
黄小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冷干事吓了一跳,就要上前搀扶。
黄小兰盯着这个带来了丈夫牺牲的消息的战友,她忽而咧嘴,笑了笑,“冷干事,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冷干事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黄小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女人先是轻声喊着,“日本人还没有打跑呢,他怎么能死呢!”
然后是声音越来越大,“日本人还没打跑呢,他说了要等打走了日本人一起回上海的,他说了……”
当妈妈的嘶喊声惊到了屋内的孩子,何胜利哇哇的哭起来,先是哇的一声,然后是声嘶力竭的啼哭。
“黄姐,小胜利。”屋里的女护士抱着小胜利出来。
黄小兰猛然扭头看过来,她的眼珠子红红的,目光停留在哭泣的孩子身上,一把从同事的手中抢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何胜利,她的泪水滴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孩子在哭泣。
黄小兰在低声说,“胜利,你叫何胜利呐。”
在茅山新四军抗日根据地野战医院很多人的记忆中,在这一天,美丽而又苍白的黄小兰护士就这么的抱着孩子倚靠在墙角,一遍又一遍的喊女儿的名字‘胜利’。
……
邹氏诊所。
房靖桦右手拎着一个布兜,身边跟着小徒弟阙文,阙文的肩膀上背着药箱,两人站在门口。
房靖桦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哎呀一声,“要来不及了,阙文,快些锁门。”
阙文上前锁了门,两人和街坊邻居打招呼中,就这么来到巷子口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房靖桦上了车,阙文跟着黄包车跑。
监视邹氏诊所的二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看,露出思索的表情,下意识的弹了弹烟灰。
类似邹大夫带着小徒弟阙文,背着药箱出门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这位邹大夫是并不排斥登门问诊的,只要诊费给足。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二跳还是决定亲自去打探一番。
很快,二跳便从刚才同邹大夫说话的街坊口中得知,是南市的一个富商家里的孩子病了,请了邹大夫登门问诊。
二跳便没有再怀疑什么,这位邹大夫最擅长给小孩子看病,此事并无异常。
……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正在同马一守吃茶闲聊,鲁玖翻敲门来汇报工作。
“帆哥,布告已经撒出去了有两天了,暂时还没有能查到图和林的行踪。”鲁玖翻说道。
“没有人来检举?”程千帆扔给鲁玖翻一支烟,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经过核实并不是真的,这是那胆大包天的贪图检举费……”鲁玖翻说道,看到帆哥脸色一沉,他知道帆哥最恨有人骗他钱了,便赶紧补充说道,“那小瘪三的腿已经打断,以儆效尤。”
说着,他苦笑一声,“不过,这么一搞,许是这图司令太能藏匿了,没人知道他躲在哪里,就连那骗钱的小瘪三都没了。”
“他算个哪门子的图司令。”程千帆冷哼一声,“太岁头上动土!早晚扒了皮扔江里喂鱼。”
马一守在一旁听明白了,“就是那个敢动千帆你的货的那个图司令?”
“一条早晚捏死的老泥鳅罢了。”程千帆冷笑一声。
就在此时,大头进来汇报,“帆哥,外面来了人,说他见过图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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