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偶尔露出唇角,宛如干涸的血迹。
余女士看着都心惊胆跳,“那啥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必,我很好,死不了。”
他看向办公室的窗,偶尔掠过飞鸟的痕迹。
眼眸宛如死水,平静无波。
余董事长仿佛想通了什么,“你个兔崽子,你该不会还记仇吧?你恨我当初拆开你们俩?”
苏允默然无语。
把他妈从高位上拉下来,让她不能再仗着自家优势羞辱人,也算是,为她出一口气了吧。
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因为余女士是他妈,是他长辈,她的一切是“为他好”,他连恨都没有力气了。他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够细腻,不够聪明,不能妥善处理好时间埋下的每一个炸弹。
全是他咎由自取。
见他沉默,余女士想骂人,但话到嘴边,还是噎下来了。
她开车去找了某个家伙,却意外发现她在豪宅里打包。
“你要去哪里?”
“回去呀。”
般弱耸耸肩,答得没心没肺的,“咱们交易失败了,您被您儿子踹下台,我呢,也没能当成她妹妹,两个亿,没了,我还留在这个伤心地儿干什么?触景伤情吗?”而且这里也快下雪了,她有点怕冷,想要挪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余落霞有点急了。
般弱很诧异看了眼男主他妈,“我回来干嘛?”
“这、这里有你朋友跟同学啊。”她说得蹩脚。
“嗨呀,泛泛之交,见过就忘。”
般弱继续塞东西。
“那你就不想找你亲人了?”
“让我成为三十年孤儿的家伙算亲人了?”
前董事长再度被她伶牙俐齿哽住了。
“那苏允怎么办?!”男主他妈豁出去了。
般弱更是奇怪,“这是你儿子,你照顾他关爱他就好了啊,关我什么事儿?”
“”
气饱了。
小贱人真是听不懂人话啊!
余落霞深吸一口气,“虽然我现在是破产了,但是我儿子没破,他很有钱,可以用矿山养你。别走了,留下来当我儿媳妇。之前,之前的事,是我小心眼了,我向你道歉。你们结婚不用跟我们住,我也不用你们养老,半夜蹦迪都行,你该咋地就咋地。”
被绿茶打了一巴掌讹走四个亿还要道歉,前董事长想着自己混得可真是太惨了。
但能怎么办呢?她要眼睁睁看自己儿子成和尚吗?万一那小兔崽子英年早逝怎么办!
般弱很想送她破产阿姨一句话。
有因就有果,你的报应就是小祖宗我。
当初余董事长高高在上泼她水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今天她要低声下气请她回去当儿媳妇?
所以说啊,做人,不要太嚣张,谁知道报应什么时候就来了?
虽然很同情她的破产阿姨,但她该走还是要走的。
“我在国外会和现男友一起想您的!”
余落霞气得掉头就走,小贱人都养小白脸了,还搞什么搞?她回去就跟苏允说般弱的坏话,“她有现男友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对了,是明天的飞机,你去不去追,是你自己的事,老娘懒得操心!”
话虽如此,然而第二天看苏允坐在客厅里,清冷萧条的背影,安安静静剪着过年的窗花,只有剪刀沙沙咔过的声音,余女士心里憋着一股气,“你可真是孬种!死皮赖脸抱大腿不会吗?你这样坐着能干吗?不怕屁股长痔疮啊?”
她也不管了,噔噔噔跑上楼继续睡觉。
苏允待了一会儿,卷了围巾,出了门。
沙沙沙。
昨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厚,薄薄的一层,树梢挂上了银屑。
“你冷不冷?”
去机场的路上,有人跟般弱同行,惑人的混血颜,不是邵臣是谁?这厮颓废了半年,啥也不干,终于在她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表白,想要再追追她,大胆的,热烈的。他跟他的足球队前女友断了一切联系,准备洗心革面。
“有点。”
般弱戴了毛绒绒的手套,这也是邵臣贴心准备的。
邵臣正想说什么,般弱的手机响了。
她的脸色微变,让司机寻个路口,放她下车。
“怎么了?”
邵臣问。
“有点事儿,我处理一下。”
邵臣抓住她的手,问,“我跟你一起?”
“不用,是私事儿,你先走,带我的行李,咱们机场汇合!”
他渐渐松手,垂下眼,“好,你小心点。”
邵臣从车窗看见她拦车的姿势,车门一拉,长腿一跨,很酷,很迷人。像那天,她手指夹着鬼牌,明亮而骄傲的笑意。他下意识追逐她,不知不觉发现她的优点,进而沦陷,还抛下一切跟她走。
他想动心可能是要命的。
苏允不也是那样吗?
而且苏允认输了,放弃了,他没有机会了。
邵臣不禁翘了翘嘴角。
般弱跟着导航,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个主题公园。老师傅因为亲戚的事儿,半个月前也回了国,嘟嘟历经千辛万苦,重回主人亲切的怀抱。这次她因为一场公演,要提前返回,就让老师傅继续照顾嘟嘟,择日返航。
谁知道家里有个熊孩子,趁着人不在,偷了钥匙,溜猪出去了。
溜着溜着嘟嘟就撒欢了,跑个没影了。
熊孩子这才意识闯了大祸,哭哭啼啼回了家。
般弱气得咬牙,要是让她逮住那个熊孩子,一定把他揍得屁股开花!她扯下围巾,呵了口气,又跺了跺冻麻的双脚,在主题公园头昏眼花地乱晃。
“嗷嗷嗷!”
她隐约听见熟悉的声响,使劲跑过去。
一棵大树下围了一圈的小孩子,好奇探着脑袋。而在圈子中间,有一个戴着围巾的高大男人,跟一头胖得要飘起来的猪。男人蹲下身,撕开包装袋,将坚果倒在手心上,一捧一捧温柔喂着小胖猪,不厌其烦。
般弱突然之间,怦然心动。
oh!喂猪的男人真他妈该死的迷人!
她又可以了,她要留下来继续薅她那傻白甜的破产婆婆了。
苏允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微微抬头。
他僵住了。
她向他飞奔而来,挂在他结实的腰上。
苏允被亲得天旋地转,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臀,怕她掉下去。
啪嗒。
有声音从旁边传来。
两人听见了,没当一回事儿。
她清脆地问,“不当我哥哥也行,那你跟我一起养猪吧!苏允,你会养猪吗?”
苏允结结巴巴,阳光下薄薄的两片耳朵被照得发红,开始升温。
他牙齿磕着下嘴唇,很疼,碰出血丝,他努力发出声音,略带哭腔,略微嘶哑,又急促大声,生怕她听不见。“会的,会的,我那个,看了很多书,那个,养猪实用学,母猪的产后护理,猪病早知道我会建猪舍,会剃毛,洗澡也可以,呃,我在宠物店打工过。”
“笨蛋,嘟嘟是公的!”
他不好意思笑了起来,腼腆的,有些羞窘,“那我,再学习一下小公猪变性产后护理。”
嘟嘟:“???”
你丫的再说一遍???
苏允伏在般弱耳边说。
我全世界最爱的初恋白月光,留下吧,我给你养一辈子的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