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沈海不该提杨远。
这个名字,在沈心阳这,一直是个禁忌。
十年过去了,沈海以为沈心阳已经翻篇了,但只有沈心阳清楚,有些事情,只是积压在心底,要自我救赎,实在太难。
坐进驾驶位,沈心阳的手还在颤抖。
父亲说,如果杨远还活着,会希望看到她拥有平凡的烟火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单影只。
“会吗?如果你还活着,你真的会希望我深陷一段明明不开心的婚姻里吗?”
泪水顺着脸颊倾泻而下,沈心阳发动汽车,向郊外驶去。
这条路,她每一年来一次,都是在清明节,平常的日子,她克制着不来。
不是因为遗忘,是不断地叮嘱自己:别一直停驻于过去,学会向前。
02.
车子停靠车场,山下有盘山公路盘旋而上,但沈心阳每次都会选择爬台阶,看山脚风景越来越小,离杨远的墓地越来越近,便愈发心安。
正准备打开车门时,电话响起。原本不准备接听,但看到是唐璜,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接了。
他的声音有些混沌不清。
“沈心阳,你在做什么?”
沈心阳看看时间,快到午饭的点儿,唐璜这是刚睡醒?
“你不会这个点才醒吧?”
“对。我不可以这个点才醒吗?”
“这不是你的风格。”唐璜是多自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反常呢?
电话那头,唐璜揉着快要炸裂的太阳穴,起身去厨房找水喝。昨晚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以致于不得不让方亚楠取消公司晨会。
果果早已经自己去学校了,稍显狭窄的两居室,阳光铺满客厅。多好的天气,可不知道为何,他却突然没有了继续奋斗的动力。
“沈心阳,我有事想跟说。”唐璜清了清嗓子,准备在第一时间告知沈心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唐璜,可以等到晚上吗?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
“你在哪儿?”
“墓地。”
沈心阳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接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突然今天去那里?你不是答应过我,尽量不去那儿吗?”
“唐璜”
唐璜挂断了电话,原本想告诉沈心阳,他跟刘玲离婚了,就在昨天,可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聊这个话题。
杨远,这个连韩灿都不知道的名字,沈心阳却原原本本地告诉过唐璜。
有些人死了,却永远活在沈心阳心里,就像杨远,而有些人活着,却始终都走不进沈心阳心里,就像韩灿。
而他,唐璜,又能比韩灿好多少?
人生,多讽刺。
03.
是谁说过,沧海桑田?
十年了,为什么每次站在山顶俯视,桑田却始终不曾有太大改变?在时间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
墓碑上的杨远,脸上依然洋溢着稚嫩和帅气,笑盈盈地看着沈心阳,仿佛在说:
“傻丫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平时别来么?”
沈心阳盘腿坐在杨远的墓碑前,手指轻轻地抚触着杨远的脸,泪水盈眶。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今天我爸提你了,说他后悔了。
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他错了。
你会原谅他吧?
杨远,我好累。
我努力去忘记,去生活,去相信别人也会像你一样爱我,去接纳生活所有的安排,结婚生子,可我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找不到世俗意义上的幸福。
我不结婚,父母逼婚;我离婚,父母逼复婚。我为什么就不能单身,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杨远,我好累,我现在的能力,只够抚养豆豆,尽可能给她幸福,我没有能力去爱任何一个男人,更没有能力去和任何一个男人经营好一段婚姻。
杨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累。我好希望长眠于此的,是我,而不是你。”
沈心阳呜咽着,先是小声地抽泣着,肩膀激烈地颤抖,继而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她就那样趴在杨远的墓碑上,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抚摸着杨远的照片,一边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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