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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千里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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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退下。”

    一听这话,房中的众人也不敢再耽搁,只得纷纷出了房中,经过云舒身边的时候,看着她唇角噙着的一抹邪笑,他们觉得好像恍惚间看到了六殿下。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夜倾瑄坐在那看着云舒,心下也是这般觉得。

    待到房中没有了旁人,云舒便径自掩上了房门,随后缓步走至了夜倾瑄的对面坐下,挑剔的看着眼前的酒水,云舒口中状似玩笑的说道,“天香居每日日进斗金,大殿下理应富裕的很,怎地连些好酒都买不起呢?”

    “本殿是该叫你云舒,还是唤你凤卿?”

    “随殿下高兴就好。”

    看着云舒全然一副放松的样子,夜倾瑄的眉头却不禁越皱越紧。

    她如此堂而皇之的上门,难道就不怕自己着人将她关起来吗?

    随意扫了对面的夜倾瑄一眼,云舒不禁含笑说道,“这里可是殿下您的底盘,这酒楼里面也布满了您的护卫,您怕什么?”

    “你的胆子倒是果然不小。”

    “这是自然,否则的话,要如何与殿下周旋如此久的时日呢!”说完,云舒神情惬意的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即却露出了满眼的嫌弃之色。

    “你来此有何目的?”

    “也没有旁的事情,也是殿下将尉迟先生藏得太好,我想要寻他说说话也是不能,是以便只能拜托殿下代为转达了。”顿了顿,云舒方才又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问一问他,如今这般东躲西藏的日子,他过得可还适应?”

    说话的时候,云舒的眼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令夜倾瑄觉得无比的刺眼。

    之前尉迟凛利用灵罗设计云舒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因着他一直在忙活着对付靖安王府那边,是以倒是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事情的发展。

    只是后来见到尉迟先生颇为狼狈的从北境之地逃回了丰鄰城,他便心知这次的计划定然是又失败了。

    “大殿下您还真是重情重义,事到如今竟还在帮着他东躲西藏。”

    “你想挑拨本殿与先生之间的关系,待到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再向他报仇吗?”她的这点小伎俩,他若是看不出就奇怪了。

    可是谁知云舒听闻夜倾瑄的话却只是一脸好笑的望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我不是要向他报仇,而是要向你们报仇。”

    只是这个“你们”,已经不仅仅是他和尉迟凛两人了。

    想到这,云舒的眸光顿时变得无比幽暗,只是这一切却都被她掩在了手中的酒壶后面。

    缓缓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云舒神色平静的端起了手中的酒盏,唇边含笑的朝着夜倾瑄举杯,“大殿下,希望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能越来越有意思,凤卿先干为敬。”

    说完,云舒便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随即直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回首朝着夜倾瑄勾唇一下,发丝飞扬间,便见她豁然从窗子跳下。

    空气中只剩下她飘渺的声音传来,却顿时气的夜倾瑄面色铁青一片,“酒中五毒,殿下放心饮下便是。”

    他还真是小看了她,即便是顶着凤家余孽的身份,她仍旧活的如此肆意妄为。

    只要一想到老六有可能同靖安王府的人扯上了关系,他便觉得心中气血翻涌。

    再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他要耗到几时才能登上皇位!

    ……

    祭天之礼的这一日,云舒并没有随着夜倾昱同路前往,她如今的身份毕竟还只是一名丫鬟而已,参加祭天的人皆是一些皇亲贵族,除了宫妃身边伺候的人,旁的下人是禁止入内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倒是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不管她去不去,只要郑柔能够去就行了,府中的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皆会前往,这一早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一脸兴味的摆弄着手中的黑白棋子,云舒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玩味。

    约莫着时辰,祭天之礼应当开始了吧!

    想到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云舒的眸光便变得比之往日更加明亮了几分。

    而与此同时的祭天盛典之上,庆丰帝一身明黄的龙袍高高的站在石阶之上,台下静立着诸位皇室宗亲以及朝中的大臣。

    四周皆是皑皑白雪,将这一方天地装点的粉妆玉砌,显得格外的静谧。

    这大抵是这个冬日最后的一场雪,是以下的格外的大,已经停了两三日,可是大雪却还未化净。

    为了这一次的祭天仪式,庆丰帝特意吩咐夜倾瑄重新修整祭坛,是以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崭新无比。

    高台之下是八根纯石打磨成的圆柱,以此支撑着上面全部的重量,而下方则是被种上了一些矮小的红梅,之所以如此做,便是为了彰显皇家的高高在上,完全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觉。

    夜倾昱静静的站在下面,看着庆丰帝一步步的走向最高点的香炉那里,直到他将手中的香点燃,众人方才开始行跪拜之礼。

    然而片刻之后,众人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异味。

    不止是前方高台上的香,而是一股酸臭的味道,从夜倾昱那边的位置发散出来。

    一闻到这股味道,四周的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随即目光诧异的望向了夜倾昱那边,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明白,祭天乃是皇家最为重要的祭奠之一,凡是参与的人不止是要净身沐浴那么简单,更加要在提前三日便开始斋戒。

    可是如今看来,不止是有人没有好生注意自己的仪表,甚至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邋遢。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夜倾昱却神色淡淡的跪在地上,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是他身后的郑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深深的低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裙,眼神阴鸷的可怕。

    这股难闻的味道,是从她身上的这件衣服上发出来的。

    想到这,郑柔的心中便觉得气愤非常。

    之前因着要参加祭天之礼的缘故,是以她特意让芸香为她准备了一件大气稳重些的衣裙,并不为了吸引何人的眼球,只是不愿让别人轻看了她,以为爹娘死后,她的日子便过得无比清苦。

    初时见到这身暗紫色的衣裙郑柔心下还喜欢的很,觉得很能衬得起她的身份,可是她怎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闻着自己身上越来越难闻的气味,郑柔不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即便不需要旁人来告诉她,她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眼下的状况感到百思不得其解,郑柔只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下去。

    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纹丝不动的夜倾昱,郑柔的眼前忽然浮现了云舒冷笑的嘴脸。

    想到这,她的眸光便不觉一闪。

    是她!

    一定是云舒在暗中设计了自己,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是这样的话,她要如何说与别人知道呢?

    且先说云舒并不曾出现在这里,就算她在,她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就是云舒所为。

    这一处的骚动终是惊扰到了庆丰帝,只见他神色不虞的朝着这边问道,“怎么回事?”

    看着庆丰帝微沉的脸色,众人便心知他定然是动了大气了。

    不过这也对,这毕竟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如何能够轻易被人破坏。

    “怎么,都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

    “……启禀陛下,是嫔妾的衣裙不小心弄脏了,还望陛下恕罪……”说话的时候,郑柔的上半身几乎都趴伏到了地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郑柔此言,众人明显是不信的,这哪里是衣服被弄脏那么简单。

    “这般场合之下,也是你可以如此失礼的吗?”

    “嫔妾知错。”

    视线扫过旁边一言不发的夜倾昱,庆丰帝的眸光不禁变得幽暗了几分。

    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便不再理会郑柔,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件事情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揭过,毕竟郑侧妃这也算是殿前失仪了。

    想来是因着陛下不愿在祭天这样的时刻处置她,是以才暂且不再理会。

    而卫菡看着郑柔被庆丰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喝斥,别提她的心里有多高兴了。

    一直以来,这样人前出丑的事情都是她,几时也轮到这位风光无量的郑侧妃了,还真是难得的很!

    如今她整日被关在绮兰苑中,除了必要的宫中宴会夜倾昱不得不带着她一并出席,其余的时候她几乎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今日难得随他出来参加祭天大典,不想就见到了这样热闹的事情,还真是不枉她出来一次。

    旁边的安灵犀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郑柔,又扫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卫菡,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讽刺。

    这府中的女子还是奇怪的很,好像人人都不想着去怎么争宠,反而都是各自为营,也不知她们都是为了什么。

    依她看,难道不该是讨好夜倾昱最为重要吗?

    她和她们不一样,她的身份注定是敌国人,而夜倾昱又摆明了对她没兴趣,是以不管她如何表现都不会改变什么。

    既然如此,那她倒不如依旧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想到这儿,安灵犀看向夜倾昱的眼中不禁充满了探究之意,从她嫁进皇子府开始,她就不曾见他去过后院。

    虽然皇子府中没有几名女子,可是他也不至于总也不去吧!

    他们两人大婚成亲的那晚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儿,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色美人,可是到底长得也不丑,送上门的人他都不懂得接受,这就不仅仅是洁身自好那么简单了吧,夜倾昱他……会不会是喜欢男子?

    这个想法虽然是大胆了些,但是安灵犀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从前在北朐的时候,她就听闻二皇兄在府中豢养了几名男妓。

    若是能够拿捏到夜倾昱的喜好,保不齐她在六皇子府中能够生存的更加容易一些。

    如此一想,安灵犀的目光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似是恨不得一下子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

    另外一边的皇子府中,云舒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棋盘上被摆满了黑白两子,她的口中不禁轻叹道,“战况还真是胶着啊!”

    闻言,千行不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桌面上的棋局,心下却疑惑的很,“小姐,您这也不是在下围棋啊?”

    这两子之间划分的如此明显,哪里是纵横交错的围棋模样!

    “谁同你说我是在下围棋了,你小姐我下的,乃是人生的这局棋。”棋局之中不止生死,还有伤亡,你来我往,厮杀愈演愈烈。

    看着千行略有些发懵的样子,云舒也不再过多的解释,而是径自摆弄着手中的棋子。

    按照她的猜想,想来此刻郑柔已经出事了。

    她并没有打算直接害死她,毕竟一旦郑柔死了,保不齐他日还有其他的人进府,是以云舒想要做的,不过就是控制住郑柔而已。

    诚然,如今的郑柔手中无半点实权,已经并非昔日的她可比,但正是因此,云舒才恐她会因此生出什么极端的念头。

    而她眼下并没有时间去应对她,她要做的事情太多,毕竟随着一次次的与尉迟凛交锋,云舒也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也许她根本不该一直拘泥于眼前,眼光放的长远些,路才会更加好走。

    既然郑柔已经和尉迟凛之间有了牵扯,那么她就不得不防着她了。

    依照云舒的设想,这一次之后,郑柔会被夜倾昱直接禁足在栖云轩中,而且是没有期限的。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不比往日在府中的小打小闹,而是直接面犯天威,这意义自然不同以往。

    郑柔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她身上的那条裙子。

    想到这,云舒的唇边不觉泛着一抹冷芒。

    她不确定尉迟凛有没有将玲珑坊的事情告诉郑柔,是以在芸香外出给郑柔置办衣物的时候,她并没有让娟娘出面。

    那件深紫色的衣裙本身很是好看,穿在郑柔的身上也衬得起她,可问题就在于,那布料被她用山间一种紫色小花的汁水泡过,一旦接触到檀香的气味就会变得奇臭无比,当中暗含酸味,非常人可以忍受。

    这还是之前在惠远寺的后山住着时偶然间发现的,不想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微微勾唇笑了一下,云舒的口中不禁低声叹着,“料理完郑柔,如今便要到夜倾瑄了……”

    诧异的看着云舒,千行似是有些不懂她这话是何意。

    可是还未等她的疑惑问出口,便见燕漓忽然出现在房中,手持佩剑护在了她们的身前。

    “怎么了?”

    “有人。”说完,燕漓便侧身站定,神色稍显严肃。

    闻言,云舒四下扫了两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在。

    不过既然燕漓如此说,便必定是真的,自己的武功虽是不如他,但是对于外来的杀气,她却能够感受到一清二楚,但是今次她好无所觉,难道来人不是敌?

    正在想着,便见一名粗布麻衣的男子出现在了房中,脸上没有蒙着面,分明就是不怕被人记住脸的样子。

    “我家护法大人有请。”说着话,那人便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她。

    听闻这话,云舒的心下不禁疑窦丛生。

    护法大人……

    迄今为止,她便只认识一个号称护法的门派,那便是罗刹宫。

    可若是玄姬找她的话,想来此刻她便会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何故还派人送信来。

    难道是玄觞?!

    想到这个可能,云舒的神色便不觉一凛,随后她赶忙拆开了手中的书信,却见上面简单明了的写着五个字,“潜鱼乐于藻”。

    见状,云舒猛地起身坐起,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二姐姐的笔迹……”

    “小姐您说什么?”

    “千行,你留在这给夜倾昱传信,我与燕漓先走一步。”说完,云舒便急不可耐的带着燕漓随着来人离开,分明是片刻都等不了了。

    “诶,小姐……”千行的话还未说完,却只见云舒和燕漓已经消失了身影。

    仔细想着云舒方才说的话,千行沉默了半晌之后,随后眸光惊疑不定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二小姐来找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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