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分!”
一句歌功颂德的话就这样自然的说出口,偏生史官记录下来逐个字去挑都挑不出问题,可放在这个时候去说,却是满满的讽刺。
李启天恼怒非常,脸都涨红了,可偏生面对这样的歌功颂德又不能发作,难道他能否认逄枭对他的赞美?
“好了。此事便这么定了。”李启天语气僵硬的结束了话题。
接下来的朝会上,众臣子似乎明白李启天正是气不顺的时候,是以大家没有一个敢触圣上逆鳞的,即便是有那种什么地方又闹了民乱,什么地方又饿死了多少百姓这样要紧的事,斟酌一番之后也不敢这会子再上禀了。
朝会之后,逄枭乘轿子回府。
在奉天殿上一直忍耐的表情,在青呢轿帘落下时候一下就变了模样。
逄枭侧身坐,龇牙咧嘴的无声深呼吸几次。
他的板子挨的结结实实,李启天摆出恨不能打残了他的架势,这次能站起来走路,都是多亏了冰糖给他用了祖传的棒疮药,虽然上了药疼一些,可到底好的快,也不容易落下病根。
伤口痛,用了药更是火辣辣的,刚才若不是怕叫人小瞧了去,逄枭绝对不能将无所谓的表情维持到现在。
回到王府,轿子进了仪门,虎子立即命人赶着代步用的油壁车来。
走在通往垂花门的巷子,逄枭闭目养神之际,忽而听得虎子在外头笑了一声。
逄枭疑惑:“怎么了?”
虎子嘿嘿直乐:“王爷,王妃来接您呢。”
逄枭将墨绿锦绣车帘一撩,正看到秦宜宁带着冰糖和寄云站在垂花门旁边,一身素蓝茧绸褙子下配牙白八幅裙,清新之中透出娇柔,头上随意一个发纂都透出脱俗之气,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逄枭原本郁闷的心思在见了这样俏生生的秦宜宁后都解了三分。只觉得媳妇儿站在垂花门前翘首等待自己的模样,就像是秋日里的一幅画儿!
“宜姐儿。天渐冷了,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秦宜宁笑着上前,看车夫和虎子扶逄枭下车,“我约莫着时候差不离儿,闲着也是闲着,便出来迎一迎。你身上怎么样?伤口可是疼的厉害?”
逄枭笑了笑,原本伤口是疼的,尤其是用了那药,火辣辣疼的厉害。可是在人前他都能不动声色让人丝毫看不出异样,但见了秦宜宁,就算三分疼逄枭也给放大成了七分。
逄枭脚步有些踉跄,一把搂住了秦宜宁的肩膀,脸色苍白强忍痛苦一般道:“还好,不大厉害。”
秦宜宁秀气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不厉害?那么严重的伤势,也亏得那起子卑鄙小人黑心肝的能下得去手!”
虎子和冰糖几个在后头跟着,见王爷耍赖皮的搂着王妃的肩,故意搂着人家不放,却又舍不得将重量往秦宜宁身上压,都不免有些好笑。
王爷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见了王妃却像是小孩子,居然还会撒娇!
秦宜宁搀着逄枭回到内宅,扶着他上了台阶进了正屋,穿过博古架上开的葫芦门到了内间,扶着他侧躺在临窗暖炕上。
炕上如今铺设了厚厚的棉絮,柔软又舒适,上头锦缎的床褥触感柔滑,逄枭爬上去就懒得起来了,舒坦的嘘了一口气。
秦宜宁去端茶来给他吃,又借逄枭趴着不动的姿势给他脱朝服官靴,折腾出了一脑门汗。
逄枭暗中配合秦宜宁的动作,舍不得她太累,却又非常享受她的照顾,待到秦宜宁给他拿了薄毯子盖,忍不住将人一把拉上了暖炕。
“呀!”秦宜宁唬了一跳,眨眼就已趴在了他的胸口。
见他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凤眼中像是落入了明亮的星子,秦宜宁嗔道:“都伤着了还不肯消停,将伤口折腾的裂开了可如何是好?”
“没事,搂着你就一点都不疼了。”
秦宜宁索性也安心的趴在逄枭的胸口低声问道:“圣上可让你出征了?”
秦宜宁感觉到逄枭抚摸她背脊的大手动作滞住了,便惊讶的抬头:“难道圣上没让你出征?”
“非但不让我出征,还让我去赈灾。”逄枭将方才朝会上的事告诉秦宜宁。
秦宜宁惊愕,随即了然,嘲讽的道:“看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下你。我猜他根本也没准备什么赈灾的物资,就是后日启程,你也拿不到什么赈灾的物资,说不定他还要弄虚作假的糊弄你,来堵住悠悠之口呢!”
逄枭一愣,“不会吧,毕竟是天子,就算再拿不出也不至于弄几车假的粮食。”
“粮食不是假的,难道银子也不能是?”秦宜宁挑眉看他。